少新入宫的弟子。
五年前参与过神州之战的弟子,当中资质出众的已经晋升为长老,其余的也是修为大有长进,不过也并非所有弟子都是如此,其中还有一部分弟子,修为甚至不进反退,令人唏嘘。
婉月便是其中之一。
库楼想到她时,总是心中有些沉重,有种难言的愧疚感。
这五年来,婉月在东阁附近的一处小屋中独居,与众弟子格格不入,不相往来,修为竟也倒退了许多,只怕比一些新入宫的弟子还有所不如了。
倒是齐家的公子齐寰宇,这些年时常来探望婉月,倒真是做到了不离不弃。不过如今的齐寰宇已是二等星官,在木德齐家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颇受木德星君看重,族中的人都不允许他娶一个身有残疾的女子,婉月也为此深感自卑,常常避着齐寰宇不见,五年之间,两人都是备受折磨,即便是旁观的库楼也颇觉辛酸。
这几日齐寰宇便在东阁之内做客,自然是为了婉月而来,库楼接管东阁之后便给齐寰宇专门安排了一间客房,五年来倒是时常能见到这位公子,只怕他在阑珊宫的时间,远比在木德齐家的时间要多得多,这也是齐寰宇饱受家族诟病的一个地方,不然只怕如今的齐寰宇早已是木德齐家的齐家主了。
库楼想到此处,便决定去看看齐寰宇。木德齐家也是灵州数一数二的大家族,如今神州战火重燃,齐家多多少少也要有所表示,齐寰宇恐怕也不能如现在这般清闲自由了。
齐寰宇住的是留仙湖畔的小春阁,库楼沿着廊道走近时,已是隐约听到了一阵婉转的笛声,时而甜蜜,时而凄凉。
库楼停下了脚步,一个弹琴弄曲的人,总不至于太俗。
不过弹琴弄曲的人,心里也总是很寂寞的,正因为无人可以倾诉,才要借乐曲来抒发心声。世上知音的难求,也正是如此了。
库楼默默听了一阵,直到那笛曲终了,方才走过去,道:“宫女如花满春殿,只今惟有鹧鸪飞。齐兄一人在江畔奏曲,不觉太寂寞了么?”
齐寰宇见是库楼,垂袖收起笛子,道:“我吹这些,并不是要人听的。”
库楼抿嘴笑了笑,道:“与其在此自怨自艾,何不去做些更有用的事?”
齐寰宇神色一动,道:“做什么?去神州么?”
库楼哈哈一笑,道:“齐兄果然早有打算,看来是我多虑了。”
齐寰宇转过目光,望着渺渺的留仙湖面,湖上烟云渺渺,不时现出一条船只,然后又在云雾中隐去。
姑姑当年,或许也常常这样眺望湖面吧。
“我知道了。”齐寰宇淡淡说道,哪怕心底里再不愿意去回忆,可神州战场上的一切还是渐渐浮上心头。
不论怎样的战争,到最后,都会变成一场屠杀。不是我杀你,便是你杀我,双方势均力敌,全身而退的战争,很少很少。而像杜子黍那样的人,是不适合上战场的,心太软,甚至可以称之为妇人之仁,注定要坏事。
如今的齐寰宇也早已不是当初的花花公子了,战争最能让人看透这个世界的真相,尽管再不愿意,可人族和妖族打的是灭族之战,而不是人间改朝换代的战争,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若是不去抵抗,整个中天都会毁于一旦,届时要付出的代价,远比现在多得多。
不过,这一次战争之后,他或许就没有那么幸运,能够再回到这里了……
齐寰宇怅然望着湖面,过了一会,道:“我想再看看婉月姑娘。”
库楼道:“你想去,便去。”
齐寰宇没有多言,转身出了小春阁,踏上了小舟。
婉月在东阁群岛的另一处小岛上居住,远比齐寰宇的小春阁要僻静冷清许多。
她住的也是江畔小楼,却是阑珊宫内一处早已荒废的楼阁,也只比那些临时搭建的木屋要好一些,而婉月平素闭门不出,即便是齐寰宇也极少见到她。又或者,正是要为了避开齐寰宇,所以她才闭门不出。
齐寰宇乘着小舟来到岛旁,唤道:“婉月姑娘……”
这些年来,不知为何,两人的关系生疏了许多,以至于齐寰宇这般开口时,忽然感到一阵心酸。
天下貌美的女子有不少,倾心于他的或许也不在少数,可是人生短暂,婉月却是他第一个动心的女子。这世上的爱与不爱,或许本不在相貌身世,而只在动心与否,心里一旦有一个人,想要忘掉,便不那么容易了。
小楼内没有回应,他不知婉月是否就在其中。
“婉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