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喜过望,可是等走近了一看,却是惊愕地发现自己妹妹近乎是挂在子黍身上,咬着子黍的胳膊又打又闹,像是个撒气的小孩。
“诶呦!邹兄,你这妹子可咬死我了!”子黍见了邹羊,也是哭笑不得。
邹绵见到哥哥,这才松口,推了一把子黍,转身就跑,“我恨死你们了!”
“回来!”邹羊却是脸色一沉,大吼道。
邹绵止住脚步,但也没有回头。
邹羊看到子黍胳膊上的牙印和那殷红的血,先是面带愧色地对子黍说道:“家妹素来不服管教,行事粗野,让杜兄见笑了。”
看得出来,邹羊是真心仰慕中天文化,也知道一个小姑娘在外人面前如此闹腾是大大的失礼,若是中天的大家闺秀,是无论如何不会做出这种事的。但是鸟冠族的生活本就接近上古之时,不受礼教约束,率真质朴,若让邹绵去学中天的礼仪举止,却也相当困难。
“这些不碍事,令妹也是一心为父报仇。”子黍摆了摆手。
邹羊叹息道:“家父遇害,在下的心情也是一样沉重……”
“那你为什么……”邹绵转过身来看着邹羊,已是哭得梨花带雨。
邹羊走过去拉住邹绵,将她抱着,低声在她耳畔说道:“好妹子,这仇我们一定要报,但是报仇的方式却不能这么直白。你想的报仇,无非就是杀了那些九凤族人。这样做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你暗杀了他们,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还有一种就是你杀了他们,并且明确告诉九凤族这些人就是你杀的。如果是第一种,九凤族即便怀疑是我们做的,但没有证据便还有缓和的余地,两族之间不至于彻底决裂。如果是第二种,那么就是明确的宣战了。宣战的话,同样也只有两个结果,一个是胜利,另一个则是失败。我们战胜九凤族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最有希望的便是先找一个大族依附,借助大族的势力再击败九凤族,但那样我们鸟冠族很可能会沦为他族附庸,付出的代价相当惨重。至于失败,更不用说,几乎是灭族的下场。”
邹绵听后,抹了抹泪,“那,那我去暗杀了他们?”
邹羊道:“你这么做的意义呢?暗杀的话,即便不留下把柄,九凤族也会猜测是我们做的,何况你很难瞒过九凤族的长老。传出去了,一样是我们鸟冠族畏惧九凤族的势力,所以连杀父之仇也不敢报,只能用这种偷偷摸摸的方法去泄愤,无疑更让人看不起。”
邹绵听后完全没了主意,“那哥哥你说,这仇到底要怎么报?”
邹羊深吸一口气,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九凤族远比我们强大,受了欺负,也只能怪我们弱小,最好的办法,便是先忍下这一口气,厉兵秣马,发展壮大我们鸟冠族的势力,直到我们真正能够和九凤族抗衡的时候,再去彻底击败九凤族!”
邹绵听后恨恨道:“哥哥你这么说,不就是不报这个仇了吗?”
邹羊厉声道:“当然要报!但不是现在,而是以后!我不会忘记这个仇,你也不会忘记这个仇,我相信鸟冠族数万族人,都不会忘记这个仇!但是我们现在去报仇,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寻死路。真正要报仇,首先要活着,而不是一时激动就把自己的脖子白白送到别人刀下去屠杀,那才是真正的懦夫!”
这番话说下来,不要说邹绵,即便是子黍也是大为震惊。邹羊年纪虽轻,可这般见识和决断,已是无愧于少族长之名了,只要给他机会,给鸟冠族机会,未来数十年卧薪尝胆,鸟冠族未尝不可能比肩九凤族,发展成为泽国真正的大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