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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孩子!生活俭朴啊!却要面临铁窗生涯。法官的办公室里,神父走向前,向另一位农场主搭话。
(以下皆是陪审团候补人员。除却辩护律师。)
农场主义愤填膺:这要是我的孩子,非送他去前线打仗不可。
心理医生盯着法官案桌上的公正牌,不经意叹惋:见见生死也好,就怕他活着回来,带着一身伤。信念没变,反而更坚定。你们猜,如果真的送他去了前线。没有战死。重又活过来了。再次站在我们面前。你们猜,他会不会缠着真理不放,攻击人性的贪婪和立场的正义。
(说完,没有问安,抚额退出门外。自己去思考这个问题了。)
农场主戴上帽子:不适合当兵的话,就得做一辈子农民。安分守己是对国家最好的感恩。
辩护律师抓耳懊恼:我叫他一切听指示!少说一句话,少订一条罪。我真服了。别人都指望无罪释放。他倒好,给我来硬的。整这么一出。开庭前还乖乖给我保证呢,说什么繁事从简,沉默就绪。现在好啦,我招谁惹谁啦。让人当猴耍。我今年35啦!赢了这场官司就能当合伙人啦。这下真他妈造孽呀。只能梦里想想啦。我那些个同行不得笑到我退休。唉。人就会玩弄人。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农场主走向前拍了拍律师肩膀:天灾**。躲不过。
法官请神父坐下。看着律师和农场主。
律师掏出烟斗点上:干我这一行的,纯属有点自做自受,那点假借仁爱大同的虚荣心好不利索,也死不痛快。一年下来没少挣,一本流水帐。最怕辛苦到头查无此帐。像是借花献佛,佛曰先冷眼看,再倾耳听。就是不肯代人受罪呀。你说说我佛慈悲不慈悲。
农场主坐下跷着腿:是啊,我们应该讲究物质生活。然后眷恋精神领域,再往后适当来点佛系养生。正正好好,**得到满足,才能充分发泄嘛。灯红酒绿啊,男欢女爱啊,职业规划啊,城乡改造啊,不都得基源在此嘛。你要反抗啊,就得受苦!搞不好还会连累别人追求幸福。随大流走大道吧!说不定还能被请进宴会厅里分蛋糕。老实人不会打圆场呀,拿出全部的礼貌只求喝碗水,人家安心让老实人在门外喝口汤。这汤比以前热乎,但终究是汤。会圆场的人花样多,意思都有,你得懂,不懂没关系,跟着看,跟着学。观众是数不清的,钞票是印不够的。
律师有点烦农场主,一个劲吞云吐雾,把身子往后移。移到门边:我从前老实啊,就是跟你这种人学坏啊。生活是好了。可糟心的事一件没少。是饿不死了,但你看不出来我戴的是老花眼镜,看不出来我头上顶着的是人造假发,看不出来我愁肠挂肚,吃多少睡。这个月瘦了十斤,再往下准得瘦到死。现在满大街都在舔狗,舔狗多乐意。我舔不起,是因为我有老婆孩子。老婆要是管得松了,小孩子要是不学好。我他妈就是程咬金多当了几天皇帝也只能干放屁。
农场主偷笑:还是个老实人。瞻前顾后两头跑。
说完,农场主向法官和神父问安,跟着律师退出门。
办公室清静许多。不多会,法官故意咳嗽了几下。神父欲走。
法官起身,从桌上一叠公文里抽出一个文件,卷好递给神父:把这个带回去看吧。我该休息了,明天该你上场了。
神父点头。折好文件塞进口袋。互相问安。退出门外。
关了灯,外面和里面一样黑暗。
光亮返回屋内需要时间。像告别冬的春天,渐渐地回暖。
神父回到没有电器设备的住所,生起炉火。靠在壁炉边打开文件。拿出一封信。火光照耀着。信首写着:请原谅我无法改变。神父抿了抿嘴唇,掌心揉了揉干涩的眼睛。慢慢往下看:
我当过一阵子好人,也做过一阵子坏人,不想变恶人,总想利用他人。
这几句自白仿佛让神父看到救赎的火光。神父蹲坐在炉火旁。火光渐弱。神父的关心正在转移。嘴唇动了动。读出了声:当华尔街的一群精英们,约好了下午茶,在某个香气瓮人的咖啡馆碰面。谈一谈未来的金融危机会在哪一天让他们全部失业。他们谈得津津有味,仿佛移过山填过海似的,瞧瞧他们。唉,真心羡慕他们,他们神灵活现,百事神通,连剖析象牙塔何时崩塌——连撵火车的劲都使出来了。
(神父平静的呼吸略显沉重。)
承认没有他们的世界不会是我们想要的世界,但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