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这个问题,那为什么还要做呢?她有着那么多飞剑,没有人能够强迫她的。但是现如今当她握住这柄长剑长绝时,她突然有些明白那袭青衣的感受了。
“斩杀恶蛟,是斩龙脉的宿命,我是斩龙脉之首,自然应当由我来做这件事情,”左别云抚摸着那木制剑鞘,低声说道,“如果连我都不愿意站出来,还有谁会愿意挺身而出呢?”
她抬起头,看向眼前的黑白姑娘,轻轻地笑了笑:“不用安慰我,黑白姐姐……其实我是明白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做不到的,我其实是个不称职的斩龙脉之首,只有让那袭青衣回来,才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比起什么也不做,最后死在黑潮的涨潮之中,我更愿意让自己来选择自己的结局,如果是为了那袭青衣而死,为了弃域的生机而死,对我而言是再好不过的结局了,我想对于斩龙脉也是如此,如果左岐他们知道了这件事情,想来都会抢着参加进其中吧?”左别云没有触摸那剑柄,而是握住了那柄木鞘,将它高高举起。
她想起来了自己的名字,那青衣姑娘为她取的名字,左别云,含义很简单,说是期望她能够告别柳云城,开启新的人生,属于她自己的人生,因此她其实也是不希望左别云留在弃域或是死在弃域的,她不希望左别云被所谓的恩情所束缚住,那样就和左别云的生养亲人没什么差别了。
可她不知道的是,左别云所期望中的人生,本就是与她左诸烟息息相关的。
她从没有想过站在那袭青衣身旁,去和那青衣一模一样,只要能够站在那青衣身后,不要被甩开太远就好了。那袭青衣身影所在的地方,就是她的家,就是她的城。
纸红攀附在了那修长手指上,赤红蛟龙意气风发。
左别云一字一顿,语气平静而坚定。
“这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为此而后悔。”
她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夏罄同她教过的一句话,当时听着,只觉口气很大很狂,但现如今再次回想起来,却不觉得如何狂傲,只从其中感受到了一股平静而坚毅的决意。
如欲平治天下,当今之世,舍我其谁也?
说的真好,舍我其谁呢?
她闭上眼,将右手放在了那木鞘剑柄之上。
并不需要刻意地去回忆,心湖中涟漪满布的湖面,自然而然地出现那青衣长剑出鞘的身影。
长绝,长绝。
只希望那袭青衣重新归来时,不要回头万里,只见故人长绝。
丝丝缕缕猩红剑意犹如菌丝般翻涌而出,缠绕在了她的手上,深深扎入其中,贪婪地吞饮着新鲜的血液,它们着实渴了太久太久了。
左别云的脸色有些苍白,但是她并未做出任何阻止那些猩红剑意的举措,只是沉默等待着,过了一会后,那些猩红丝线才终于平静了下来,似乎像是为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讨好地蹭了蹭这位缄默女孩的手指。
左别云深呼吸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眼底是从未所有的刺目璀璨。
随后长绝出鞘。迈过那道熟悉的门槛,左别云又一次来到了城主府之中,正在扫地的两位侍女有些紧张地握住了手中的长柄扫帚,略微拘谨地行礼,在左别云走过后,才鼓起勇气,偷偷摸摸地抬眼瞧上一眼,她们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位年轻的斩龙脉之首其实是个平易近人的性子,但那股子从尸山血海里摸爬滚打磨砺出来的肃杀气息始终像是一柄寒芒出鞘的锋锐长剑,只是看着都会令人感到眼睛有些生疼。
走在长长的走廊上,她伸出了被漆黑护臂所包裹着的右手,修长手指轻轻从那悬挂在红绳上的一连串风铃拨弄而过,随着步伐,一连串地铃声犹如萧索的清风,坚定不移地向前掠去,穿过整条狭长的长廊,推开了那扇最深处的门。
“你来了。”黑姑娘说道。
左别云合上门,她看见了黑白姑娘二人坐在蒲团之上,神情看起来有些复杂,这令她悬着的心略微再度勾起了些许——究竟是什么样的事情,会让一向平稳的黑白姑娘也如此纠结起来?难道说是蛟龙族连那最后的一段时间都忍耐不下去,打算先黑潮一步,打算将长明城彻底覆灭?
再将视线向下移去,当看清那柄被白布所包裹着的木鞘长剑时,左别云的瞳孔骤然收缩,嗓音有些颤抖:“这是……长绝?”
白姑娘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货真价实,是那位吞贼陶钰,派人赠来的。”
左别云的思绪一时间被惊喜与疑惑冲得有些失去了思考的能力,这柄长剑的出现简直像是一枚定心丸般将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