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以西。
“阿姆,坚持一下,”衣衫褴褛的瘦弱少年,费力的拉着块木板,木板上绑着个人,不知是活人还是死人,“我们快到了,防护城墙就在那边了。”“阿姆,你别不说话……”少年的声音带起了哭腔,身躯颤抖的越来越厉害,肩膀上细细的绳索将血肉勒出红痕,把本就脏破的衣服磨的更破了。但少年没停下,他抬手擦了把模糊的眼睛,用力吸了口气,继续拽着绳子往前挪动。木板上的人太重了,滑行在沙丘上面,拖拽的重量几乎压垮他。少年背脊压弯,身体前倾,近乎以四肢着地爬的姿势再往前行。在他身后,漫天飞舞的黄沙,连苍穹落日都渲染上了一层昏暗的土黄色。呼啦,呼啦啦。少年仓惶回头,满是脏污的脸上登时布满了惊慌和恐惧。又来了!沙尘暴又要来了!“阿姆!”他恐惧的大喊一声,手上一个不稳,木板顺着沙丘坡面往下滑,“阿姆阿姆。”他慌忙去抓绳子,跟着木板一起滑到沙丘背阴面。木板翻滚,上面绑着的人也跟着翻了几翻。少年急哭了,想跑已经来不及了,他嘶声力竭的冲到下面,抱住木板上的人,手忙脚乱的解开绳索,接着尽量躺到沙丘最低洼的凹陷处。他眼神惊恐交加的看着身后,在席卷了半边天的沙尘暴刮过来之前,用力踹了木板一脚,将之遮挡到头顶,形成一个非常狭小的空间。呼呼,呼呼呼,呼呼呼呼。漫天黄沙,打着旋的从地面上升,高高的攀援着,似要连接到天空上去。无边无际的黄沙形成风暴,从沙漠深处刮向内陆,狰狞又凶猛的将一切阻挡都连根拔起。沙尘暴所过之处,只有漫天黄沙。少年透过木板缝隙,视野逐渐被换黄沙掠夺,他什么都看不清了。细小的砂砾拍打在木板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石子撞击着玉石,挟裹着呼啦邪风的呜嚎怪叫,恐怖的如同人间地狱。少年瑟瑟发抖,努力蜷缩着四肢,钻到阿姆怀里。渺小。一种宛如蚂蚁的渺小绝望感,深深的攫住了少年的心脏。他干到起皮渗血的嘴角嗫嚅着:“阿姆……阿姆……阿姆……”呼啦,呼啦,呼啦啦。遮挡的木板被掀翻,被风暴挟裹着飘上了天。少年死死搂着阿姆,他也要被吹走了。细沙拍打在裸露的皮肤上,一打一个细密的伤口。“阿姆!”少年绝望了。阿姆被吹动了,沉重的翻了个身,刚好将少年压在身下。风沙似乎小了一点了……少年再次缩小身体,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块石头,深深的埋进黄沙里。他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敢看,害怕的泪流满面。阿姆,我们要死了吗?……不知过了多久。蜷缩在黑暗中的少年,意识模糊的听到一声奶气的小嗓音在喊。“父父,这下面有个人。”接着,是窸窸窣窣挖掘的声音,细沙如水银的流淌,一缕光投射进黑暗里。少年睫毛颤动,模糊的视野里,猛地映入一张绯瞳的白嫩小脸。是……一只小幼崽!紧接着,是更高大的身影投落下来。骑士长道:“小殿下退后一点,他被埋太久了,我先把人抱出来。”
小幼崽蹭蹭后退,退到父父身边,抬手就抓住了他的袍子一角。她踮起脚尖往沙坑里看:“父父,这个人就是被沙尘暴埋了的吗?”
萨菲莱斯往后站了半步,将小幼崽笼罩在清凉的影子下。他说:“是,不过算命大,没有被直接吹跑。”
想起刚才的沙尘暴,小幼崽心有余悸的点点头:“好吓人,我们的骆驼都被吹跑了几头。”那场沙尘暴,小幼崽也亲身经历了,不过他们当时就在一片防风林附近,所以除了几头被吹跑的骆驼,并无人员伤亡。但这少年就没那么幸运了。骑士长把人抱出:“运气好命大,还撑着一口气,也不知道沙尘暴来的时候,他遭遇了什么才活下来。”少年嘴里浸了点滴的水,稍微有点清醒后,嘴里便念叨着:“阿姆……阿……阿姆……”小幼崽好奇:“他在说什么?”骑士长仔细听了后,摇头道:“听不清,也许是被吹走的亲人名字。”小幼崽哦一声,她摇晃着父父的衣角问:“父父,我们要带上他去防护城墙内吗?”萨菲莱斯把小幼崽抱到骆驼上:“带上。”顿了顿,他又吩咐骑士长:“沿路还存活的平民,能救治的就都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