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血糖。
周子恒看着她只剩一巴掌的小脸儿很难过,“妹妹,再吃个鸡蛋吧,哥哥给你剥。”
沈几许摇摇头,意思她吃饱了。
周子恒摸摸她的头发,“那回去睡吧,明天我们早点……送外婆上山。”
沈几许点点头,却没有回房间,而是站在酒店的大露台那儿。
她好像闻到了丝丝缕缕的香烟味儿。
皱起眉头,沈几许不悦的往四周看了看。她是因为这里没人才过来吹风的,不想有人在抽烟。
可看了个遍,除了地上的几个烟头,并没有人。
或许,是此前抽的。
这时候,司南走过来,他手里还拿着一杯热牛奶。
随手递过去,他话语里带着熟稔的关怀,“刚才去房里找你不在,怎么在这里吹风?苏南虽然比北城暖和,可山风还是冷,你的身体又这么虚弱,回去吧。”
沈几许捧着牛奶喝了口,哑声说了谢谢。
高大的绿枝后微微一抖,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俩个人都看过去,司南道:“这里风真大。”
沈几许没说话,慢慢喝着牛奶。
司南抬头,轻轻拍拍她的肩膀。
“几许,我知道你很难过,不痛不痒的安慰对你也没任何作用。可你……要想想你外婆老人家,她在天上看着,一定不舍得你这么难过,老人家注定不能一直陪着你,也许她一直在练习怎么离开你才会把对你的伤害降到最低,……你别让她不成功。”
不得不说,司南一个理科生真的很会安慰人,沈几许通红的眼眶终于有了湿润。
“师兄,我知道了,我会好好的,请给我时间。”
司南跨前一步,轻轻抬手,把女孩儿的头揽到自己肩膀上。
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绿植的枝叶啪的一声被折断,苦涩的汁液味飘散。
……
太阳刚升起,沈几许他们就出发了。
早晨的山间朝露晶莹,小鸟叫声清脆婉转。
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山上气温低,这会儿很多花木还是含苞待放的状态,只有草和树绿的逼人,都是外婆最喜欢的样子。
沈几许穿着宽松的黑裙子,山风一吹,整个人就像要被带走。
周子恒小心的护着她,生怕她从台阶跌下山去。
到了墓地,沈几许一愣。
外婆和外公的坟墓是紧连在一起的,四周砌了个心形花坛,里面种着铃兰花。
这个季节铃兰没开花,只微微长起绿色的叶子,嫩嫩尖尖的,好似另一种希望。
沈几许握住了周子恒的手,“哥哥,谢谢你。”
周子恒抓了抓头发,嘿嘿笑了两声,可马上意识到这是在墓地,妹妹在伤心,忙就敛了笑容。
外婆的骨灰最终入土为安,太阳也挂在了头顶上。
秦皖用一把黑伞给沈几许遮住,“几许,我们下山吧。”
“你们先走,我再陪外婆一会儿。”
秦皖还想说,看到司南冲她摇头。
周子恒只好说:“那我们在山脚下等你,别太久,这里风大。”
一行人走下山去,不时的还回头看孤孤单单跪着的单薄身影。
周子恒叹了口气。
秦皖也叹气,“其实司博士是对的,她心里的难过一直没发出来,憋着会生病,不如让她自己发泄吧。”
刚说完,忽然听到一声悲恸的嚎哭声。
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停住了脚步,秦皖又抹起了眼泪。
沈几许从外婆去了后,没怎么哭过。
眼睛都熬的要出血,却只是干涩的疼。
今天,看着外婆终于跟这个世界断了最后一点联系,她再也忍不住了。
双手抓着尚还松软的泥土,她看着墓碑上外婆的照片,一字一字泣血呜咽,“外婆,您放心,我一定让那些害您的人生不如死。”
等了大概半个小时,周子恒着急了,“我去看看。”
司南也跟了上去。
等回到墓地,看到晕倒的沈几许,周子恒惊的大叫……
沈几许高烧不退,时而清醒时而糊涂。
糊涂的时候好像做了个梦,梦到16岁的自己。
那时候她读高中,在大家都奋发刻苦,她每个周末去学琴。
有人问她是不是要考央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