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她就够了,他还过来干嘛。
姜言搞不懂,为什么自己刚才会那么迟钝。刚流产,女子躺在病床上,唇色苍白,不哭不闹,整个人显得异常安静。丈夫自知理亏,木桩一样坐在旁边,也不敢说话。但这样的平静,只维持到下午六点。姜言从洗手间回来,妇产科已是兵荒马乱一片。趁着无人照看,女子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跑去天台,欲跳楼轻生。当下情况危急,已经通知医院安保,准备紧急救援措施。天台,女子虚弱地坐在边缘,双目空洞,毫无光彩。丈夫不见踪影,几名女医生面露关切,轮番劝说。可惜,女子始终无动于衷。看着远处的落日,好像在等一个时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看开。在场所有人中,恐怕真的只有姜言,能感同身受失去孩子,是一种怎样的痛苦和绝望。于夕阳余晖中,她望着天台边缘,那道纤弱的背影,缓缓道出自己当年的故事。那刻,不止身后同事,就连欲轻生的女子,听完姜言整个经历,神情也在不自觉间,发生了微微的变化。终于,女子流出了眼泪。姜言说,凌迟一个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永远活在愧疚与悔恨中。而凌迟自己,则是没日没夜的生不如死。所以,比起曾经的姜言,现在的她,其实幸运很多。听完这句,女子失声痛哭。时机成熟,救援人员悄然而上,在生命最后关头,将女子从死亡边缘及时拉回。众人齐齐松了口气,然后,目光纷纷投向站立于前方的姜言。带着同情,怜悯,佩服,各种各样的情绪。唯独人群里,有那么一双眼睛,压抑着惊涛骇浪,几近崩溃。姜言一转身,整个天台早已空无一人。只剩梁竞择,眼眶猩红地看着她。她心里猛突。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刚刚的话,有没有思绪未落,男人已大步上前,长臂一伸将她拥在了怀里。“当初承受了那么多,为什么要瞒着我。”他嗓音如同灌铅的铁砂,沙哑地不成样子。姜言轻叹,用手拍了拍他后背,示意他先放开。回应她的,是他更为用力的抱紧。这次,就算是死,也不会再放手。“孩子的存在,是我们分手后,才知道的。”姜言埋下头去,尽量保持声音的平和,“是我自己疏忽大意,这件事跟你没关系,你不用感到自责。”一句没关系,将他撇的一干二净。梁竞择心如刀绞,闭着眼颤声道:“我刚才骂别人畜生,而我自己,何尝不是。”“我说过,那不是你的错。”“但作为一个男人,没有保护好自己的女人和孩子,就是最大的错。”“梁竞择!”姜言打断他,语气泛冷,“旧事重提,除了在伤口上撒盐,还有什么意义。”时间已不早,很快就会有安保人员上来锁门。她僵硬地伸出手,想要推开他,面前人却纹丝不动,依旧牢牢地把她禁锢在怀里。这个男人,吃软不吃硬。无法,姜言只好妥协,“你先放开,有什么话,我们回去再说。”“去你那儿。”梁竞择收紧双臂,等她答复。怀里人叹气,无奈点头。二十分钟后,抵达姜言所在住宅小区。看某人轻车熟路的样子,她忍不住问:“你经常过来?”梁竞择没有否认,“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住这。”“跟踪我?”“我没那么变态,只是一次偶然遇见,出于关心,就顺便跟了,包括当年为什么会闪婚前夫,以及一些家庭烂事,总之,协议结婚三年,不过就是各取所需,至于最后离婚,也并非什么三观不合,纯属合同到期罢了。梁竞择听完一切,心情复杂,不知该作何反应。唯有姜言第三次提出赶人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将人一把揽入怀里,低头吻下去。起初,她挣扎抗拒。但不到片刻,却尝到了一股浸入两人唇齿间的咸味。没人比她熟悉,那是什么东西的味道。那刻,呼吸凝滞。她停止了挣扎,双手安安静静地垂在身侧,闭着眼,仍由那滚烫的湿意,接连不断冲刷着她迟钝的心跳。他一遍遍吻着她,一遍遍说着对不起。可是,他有什么错。当初分手,只为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谁也无法预料,后续的整整三年,她会活成连她自己都想象不到的样子。孩子是个意外,更是她作为母亲的失职。同样的痛苦,她不想再强加到面前男人的身上。遗忘与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