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她没料到此时受了惊的马匹根本不受控制,竟把她重重地抛落在地。
巨大的冲击力让李珺乔在满是碎石的山路上翻滚了数圈,直到重重地撞上了路边的一块大石上,这才挺了下来。
她只觉得浑身疼痛不已,就像被七八个三大五粗的汉子拿着棍子打了一顿一样。
她挣扎着想从地上爬起来,却发现自己根本无能为力。
正当她以为那匹马已经逃去无踪时,却发现它双目露出诡异的血红,哈着一口气往她的方向猛冲了过去。
她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她初恋之人是如何被马匹践踏致死,想着此番自己必定再无生还的可能,只能认命地闭上了双目,静待命运的审判。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候,李珺乔听到了马匹在离她极近的位置发出了一声哀嚎,然后她便听到了有什么重物轰然倒地的声音。
她猛然睁开双眼,却看到那匹马就在离她不足十步的位置,瘫倒在地上,四足抽搐般在空中划动了几下,最终归于平静。
惊魂未定的李珺乔不知道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状况,待她反应过来之时却看到草丛中跳出来一个男子,正正是当日在后山她和今夕所救下的那个龟兹国男子。
那人身后背着一个褐色的牛皮箭筒,上面斜插着三五支白羽箭,握着弓的手臂虽然没有外露于紧贴皮肤的衣衫之中,但隐约可见肌肉绷得紧紧的。
她看着他用余光看了一眼那匹倒地的马,然后缓缓地走到了她跟前,也没有俯下身子,反而站得笔直地对她调侃了一句,“没想到你这个人还真不要命。”
李珺乔不习惯别人用这样俯视的目光看自己,强烈的自尊心使得她强行用布满擦伤的双手撑地,立起了身子。
他就这样冷眼看着她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成功从地上坐了起来,整个过程没有一丝一毫要帮忙的意思。
李珺乔见自己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被他瞧见,心中本就不快,如今又见他一副看笑话的样子,神情开始变得恼怒起来。
她想到当日自己不顾今夕的阻挠,执意要帮他催吐解毒,大感不值,便冷笑一声,“我怎么就不知道,原来你们龟兹国的男子,就是这般报答救命恩人的。”
拓跋思齐见她面带怒容的样子如同山桃含露,特别是她因紧张而微微冒汗的双颊泛着粉嫩的绯红,模样竟比当日还要好看一些。
他只当当日看到的那个女子冷静自持,一言一行如同成竹在胸一般,何曾想到她居然也有如此柔弱娇嗔的一面?
他嘴角含笑,剑眉稍抬,饶有意味地回了句,“那你大概误会了,我们龟兹国的男子要是性命被男子所救,必然要和他结为异性兄弟,要是对方是女子的话,少不了要娶对方为妻了。”
李珺乔猛然意识到眼前的男子在耍流氓,也不甘示弱,马上反驳道,“我就不信你这一生从未被他人所救,要是都娶了,你小子岂不是艳福无边?”
“原本还想着你是个忠厚老实之人,才救你一命。没想到你非但没有感恩,想得倒挺美的,我在这里都听到你的如意算盘打得霹雳作响了。”
拓跋思齐见李珺乔不信,颇为自负地说,“以我的身份,何须他人来救助?要不是当日和亲信走散了,误入山间,身上无一饱腹之物,我何须饮用山泉之水以作充饥之用?”
“说到底一切都是机缘巧合,使得姑娘成了第一个救了我的人,我自然是要报恩的。”
李珺乔抬着头听他侃侃而谈,只觉得颈项酸痛无比。
她向来是个警惕之人,对他的那些说辞没有一个字是相信的。
但她思前想后以后,生怕惹怒他后,他转身而去,独留她一人在山间。
如今连随行的马都死去了,她双腿又不利于行,只怕入黑以后,她的处境就更加艰难了。
所以,此时除了想方设法稳住这个男子,让他助自己一臂之力以外,便再无更好的办法了。
于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气,这才软下语气对他说了句,“你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你不要跟我说也是机缘巧合。”
拓跋思齐扬眉,嘴边的笑意更浓,“那当然不是,我问了很多人才打探到你家在哪里,没想到你居然是这凉凌国的县主,还真看不出来。”
李珺乔白了他一眼,心想,你这丫就不怕自己龟兹国人的身份暴露吗,被救了以后居然不滚回龟兹国,还敢周围乱逛。
但她如今还有事要求他,只能客客气气地说,“小女子不才,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县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