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是。”
李一白本已经想好了,她要是跟她说,她不愿意,她是被迫的,只怕他即使赔上这张老脸,也要为她到陛下跟前陈情,请他收回成命。
但如今她竟说她愿意?!
他下意识觉得因为经纬楼的原因,又或者是陛下用李家上下的性命相要挟,才使得她不得不下了这个决定。
要不然,她绝不会轻易就范。
于是他一下子急了起来,又问了句,“是不是陛下威迫于你?他都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她自然不会泄露陛下的真正用意,只是说了句,“陛下没有威迫于我,是我自个儿愿意的。”
她生怕李一白不信,又强调了句,“失了李景焕,女儿本打算青灯古佛相伴一生,但如今有了这个机会,以我一人和亲,换得边境百姓无虞,于我来说未必不是一个好去处。”
“只是从此不能侍奉在爹爹身边,说到底还是不孝的。”
“只希望爹爹余生顺遂,无病无痛,那女儿即使远在他方,也能心安了。”
此刻的李一白万分悲痛,犹如心头之肉被人生生挖去,身子晃了几晃,几近倒下。
要不是有宋绵绵在一旁扶着他,恐怕他急怒攻心,身子越发不好了。
此时,秦月容见李珺乔竟把李一白气至这种境地,忍不住上前,意图把她踢翻在地,却被今夕一把抱住了脚。
“大娘子!小姐如今可是陛下亲封的公主,身娇肉贵,不可损伤,要是大娘子着实要出气,就往奴婢身上打吧。”今夕声泪俱下地替李珺乔求情说。
宋绵绵见状也附和着说,“今夕说得对,如今乔儿的身份今非昔比,要是我们胆敢以下犯上,想必陛下绝不会轻易放过。大娘子还请三思而后行!”
妇人之间的争辩让本就心烦气躁的李一白更觉头昏脑涨,他大喝了一声,“都给我住嘴!”
众人闻言马上闭了嘴,再不敢言。
整个前厅又一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良久,李珺乔才听到李一白的声音缓缓响起,只见他半是悲痛,半是无奈,“既然圣旨以下,便是米已成炊了,与其在这里争辩谁是谁非,还不如好好替乔儿准备出嫁之物,好让她在异国他乡,也能如在故土。”
李珺乔对李一白突然而至的成全十分感激,声音震颤地说了句,“女儿谢过爹爹。”
众人散去以后,今夕也陪着李珺乔回梨香榭。
“小姐别怕,奴婢会一直陪着你的。”今夕紧紧握住她的手不愿放开。
李珺乔却只是沉默。
沉默地看着她在这几天把自己所有的衣衫收拾出来,沉默地看着她在厨房忙前忙后,只为了备好和亲路上要吃的糕点……
甚至在她张罗着买下一大堆凉凌国特有的香料,只为了陪同李珺乔到龟兹国后,她还可以给李珺乔做家乡菜时,她也不忍阻止……
今夕以为她们会一辈子不分离,却没想到李珺乔只想独自承受。
所以,在出发的前一天,李珺乔给忙得满额头都是汗的今夕递去一杯茶水时,今夕根本就没有提防,接过来一饮而尽。
今夕放下茶杯,觉得还不放心,便去把随身之物清点了一番。
李珺乔望着她的背影,愧疚地自言自语了一声,“对不住……”
即使再不愿意,和亲之日终归还是到来了。
前一天李一白依然嘴硬说不会相送,但最后还是亲自把一身嫁衣的李珺乔送出门。
他含泪嘱咐两人到了龟兹国以后,互相照应,便转过头去拭泪。
李珺乔望向不远处的宋绵绵,两人并无交谈,便已明白对方的心意。
看到宋绵绵朝着她微微颔首,李珺乔这才放心地登上了马车。
锣鼓声起,和亲的队伍终于起行,主仆两人隔着帘子都能听到外面热闹的人声。
没走出多远,昨夜那杯茶水的功效终于发作,今夕突然觉得一阵阵睡意袭来。
“小姐,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昨夜过于紧张,也没睡好觉,如今竟觉得困了。”今夕打着哈欠。
“这有什么要紧的?路还长着呢,这里就只有你我,你不妨睡上一觉,要是到了驿站,我再喊你。”李珺乔微笑着说。
今夕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奈何实在扛不住浓重的睡意,最后还是沉沉睡去。
李珺乔轻唤她几声,这才伸手掀起了她的衣袖。
只见那条洁白如玉的手臂上突兀地出现了十数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