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欢是个爱吃瓜的人,虽然这似乎有点儿窥视人隐私的嫌疑,不过,她如果正大光明地跟在人家身后,那不就不是在窥视了?
她是正大光明的看的。
玄真自然发现了她的尾随,不过他显然不在意。
玄真把阿芜带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以凡人之力,穷极一生都不可能会抵达的风景秀丽的小城之中。
阿芜忘记了一切,虽然没有家人,但她仍旧过得十分开心。
小城很小,小到在那些贵人眼中,这座小城里的人,都是土包子乡巴佬一样的存在。
这么小的地方,自然是没有道观啊寺庙啊之类的地方的,可是,也不知道从某天开始的,一座很小很小的寺庙出现在了城外。
庙里就一个僧人。
僧人常年穿着灰扑扑的,打着补丁,但是却显得十分干净的僧袍。
他看起来还很年轻,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却在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小小僧人。
有人送他衣物或者吃食,他会收下,不过却也会回赠东西,或者是上门帮忙修缮家中坏掉的家具之类。
渐渐地,大家都习惯了这么一个僧人的存在。
这天,小城之中张灯结彩,处处挂着喜庆的布匹和大红灯笼。
僧人有些不解,却听到有人说:“城主家的少爷要成婚了。”
这座城很小很小,但也是有着城主的,城主十分和蔼,和蔼到城里的子民都拿他当一个威严的长辈看待,地位就类似于大家长那种。
城主自己当这个大家长,当得也挺乐呵,没什么不满的。
城主的儿子大婚,这本来是城主自己家里的事情,不过因为城小,城主和城里的百姓关系又融洽,所以就干脆与民同乐了。
反正城主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城主儿子也不觉得自己和城里的百姓之间隔着什么身份地位上的鸿沟,不会觉得自己高人一等,这些贱民不配。
这是一件大喜事,城主儿子还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呢,对方成婚,就像是看到了自家的子侄小辈成婚一样。
僧人也受到了这份喜悦的感染,眉眼变得越发柔和。
离开了失去儿子之后无依无靠的老人家,他穿过民宅构成的巷子,来到外间最为明亮,也是最热闹,更是这座城市最整洁明亮的主街道上。
街道中心被特意空了出来,是民众自发空出来的,就为了让城主家的迎亲队伍能够顺顺利利地穿过这条街道,把新娘子给接回来。
僧人站在路边,身边是涌动着追着迎亲队伍奔跑的孩童。
孩童脸上洋溢着笑容,那纯粹天真的笑,令僧人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嘴角上扬,不由得跟着一块变得喜悦起来。
一席红衣,骑着高头大马的郎君剑眉星目,面上笑容满面,打头走在最前方,身后,则是乘坐着喜轿的新娘和送亲队伍。
良辰吉日,三媒六聘。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郎才女貌,喜结良缘。
僧人站在街边,喜轿从其身旁走过,他面带笑意,与喜轿擦肩而过之时,里面端坐的新娘掀开了轿子上的帘子,带着些许好奇地探出头来望询。
凤冠霞帔,明媚如花,她眼中是纯然的好奇,探出头向外望来时,不经然与街边站立的僧人对上了视线。
僧人眼中的笑意微窒。
新娘也不曾想到会出现这么一幕。
她微微愣了一下,随后扬起笑脸,朝僧人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队伍仍在前进,喜轿之中的新娘与僧人之间的对视,也不过是发生在刹那之间。
新娘放下帘子,遮住其如花面容,僧人微微垂眸,不知眼中是悲是喜。
唢呐吹着喜庆的音乐,孩童追着花轿,喜婆取出包装精致的糖果,挨个地撒给口中说着吉祥话的孩子们,孩子们得到了平日得不到的糖果,眼角眉梢具是带着笑意。
有性急的,已经忍不住将糖果放在了自己口中。
甜味弥漫开来,绽放在味蕾之上,孩童眉眼之中的笑越发真挚,对于新娘和新郎的祝福也发自真心。
送亲的队伍逐渐远去,孩童呼啦啦地追在身后,也不知道是谁起了头,稚嫩的声音唱起了祝福新人的童谣,声音混合着唢呐,倒是意外的好听。
僧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定定地看着远去的队伍。
直到队伍彻底消失在他视线之中,僧人这才转身。
他出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