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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群还一点边界感都没有，凑过来热情打招呼：“付先生这着急忙慌地，这是去哪啊？”

付先生不说话。

“难道，付先生竟然如此大义凛然，看我方弟英勇如斯，就建议主将杀了我方弟，而付先生自己智谋无双，一双眼睛看人从未看走过眼，也觉得主将把握不住先生您，于是建议主将把先生您自己也给杀了？先生果然高义啊。”

付先生：……

付先生绷不住了：“要杀要剐随意，何必如此奚落老夫！”

酆群嘿嘿一笑，下一瞬却冷了脸，“幸好主将是草包，本身优柔寡断得厉害，一方面忌惮嫉妒我方弟的才能，一方面又想利用我方弟为他征战，获取功劳，不然要是真听了你的，我们焉有命在？”

付先生不吭声。

酆群气不过，还要继续叽叽歪歪，方玉止住他的话头：“正好，带他一起去幽州。”

酆群瞪大眼：“喂，他可是要杀我们的阴毒小人啊。”

被当面说是阴毒小人的付先生：……

他一声不吭，权当没有听到。

“白莲教名声不好，文士自命清高，只肯匡扶真龙起事，搏从龙之功，名留青史，不会去投白莲教，她肯定很缺人，付先生至少才能是有的，看人也准。”

“白莲教名声是不好，可还是有人投，这不就有一个？”

付先生憋不住了：“正因为白莲教名声不好，白莲军残暴不仁，屡有屠城之举，才更需要有人舍身成仁，前去投诚，引导白莲军风气，况且，将军与我有恩，知遇之恩，我自是要投桃报李。”

酆群微笑：“那先生怎么还跑路？知遇之恩啊，不投桃报李了？”

付先生：……

他脸憋得通红，想骂人，但看两人腰间的兵刃，在逞口舌之能然后被一道枭首，和留存有用之身造福天下之间，选择了后者。

只能说，有文化就是不一样，怂和怕死都能说成是留存有用之身造福天下。

付先生自然不会觉得自己是怂，更不会觉得自己怕死。

他不怕死，但是，死，得死得有意义，对吧？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付先生果断闭嘴不言，左右不过就是一死。

罢了，左右是他先对不住方小将军在先，虽然站在他的立场，他投的是这支白莲军主将，自然要为主将筹谋，会建议当机立断把方玉当场拿下杀了，也是出于立场。

可对于方小将军来说，他就是让主将杀他的小人。

问题你这家伙，你怎么听点风声你就跑路了呢？

你不跑我也不必跑，最多和你相看两相厌，被你不喜欢，被你针对罢了。

你这一跑，老夫也不得不跑，哎~

付先生心下叹息，然而方玉真就没有报复他的意思，一路带着他，好吃好喝不说，看出他不善骑马，大腿内侧恐怕早就被磨破皮了，于是还专门给他额外买下了一辆马车，供他代步。

付先生：……

方小将军以德报怨，还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当初却建议主将杀方小将军，他不是人，他对不起方小将军，他该死哇！

方玉：……

总觉得这老家伙看自己的眼神怪怪的，嗯，怪恶心的。

比起方玉的奇怪，酆群就直接得多了，趁着方玉不在，直接警告付先生：“我方弟有心上人，你少打他的主意。”

付先生：？

我只是愧疚，自觉对不起他而已，我打他什么主意了？

付先生脑子转得还算快，念头一转就明白了酆群的意思，于是老脸一垮：“在下有妻有儿，与妻子感情和睦，只妻子一人，从不在外拈花惹草，更是自觉不近女色，为家中老妻守贞。”

糟糕，话一下子就秃噜出去了，为老妻守贞归守贞，但这能说出去吗？

付先生老脸垮得更厉害了。

酆群一愣，随后正要嘲笑，结果方玉回来了。

他把话和方玉一说，等着和方玉一起嘲笑付先生，方玉却没笑。

“你怎么不笑？”

“我也会为我媳妇守贞，这很好笑？”

酆群：……

这很好笑？

好像不好笑。

可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而且，他为什么听到这种话之中，第一反应是快嘲笑他啊。

酆群摸了摸脑袋，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