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对于他的决定倒也不意外——他本来就不是那种凡事都跟人商量的性子,哪怕是自己的母亲,有所隐瞒想来也是惯常的举动。
不告诉唐婉也好,唐婉原本就想着跟左家结亲,若是知道他俩有这一层关系在,只怕原本已经打住的念头又兴起,傅瑶又不愿意嫁徐励,这样的麻烦能少则少。
傅瑶不想让他想通其中的关窍,肃了肃神色轻咳了一声:“徐秀才放心吧,相信家舅很快便能寻到解决之法,到时候你我便不会如之前那般的——”
“此事若是无解呢?”徐励并不像她那般笃定:“若你我……一辈子都这般呢?”
一辈子?
傅瑶想想便觉得恶寒:“徐秀才放心吧,应该不至于。”
“这事谁能说得准,”徐励摇头:“何况就算能解决,也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日……”
傅瑶警觉:“徐秀才什么意思?”
她有些心急:“我会想法子解决的!你给我老老实实的、不许给我添乱、不许给我出什么幺蛾子!”
“除了今日过来寻姑娘以外,这些日子以来,我并未做过什么算得上是给姑娘‘添乱’的事吧?”徐励抬头看傅瑶:“就算是今日来找姑娘,也是无奈之举,若不是傅二姑娘始终刻意隐瞒身份,今日之事本不会发生。”
他话里话外的意思,无非就是说都是她的错,傅瑶撇嘴:“我又没让你来找我!我巴不得你永远不要来找我!”
“傅二姑娘想来也不愿这事为人——”徐励顿了顿,想起傅瑶已经把事情告诉左棐了,摇了摇头:“为大多数人知晓吧?”
傅瑶不答,徐励继续道:“之前姑娘所为,刻意对我隐瞒身份,令我对姑娘的事一无所知——先前姑娘不见外人倒也无所谓,可是姑娘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人、也无法保证我与姑娘互换的时候身旁都无旁人——若是因为我对傅二姑娘的事一无所知而露了行迹,到时候麻烦的还是傅二姑娘。”
傅瑶知道他说的有道理——可是她就是不愿意把自己的事告诉他啊。
傅瑶不肯开口,徐励皱了皱眉头:“说起来……我对傅二姑娘的事一无所知,傅二姑娘对我的事倒似知之甚详,我能问问傅二姑娘是怎么一回事吗?”
傅瑶怎么可能告诉他实情?打着哈哈道:“徐秀才是锦州的名人……偶尔听人提起过一两句也不奇怪。”
“傅二姑娘行事可不像是听过一两句便——”徐励本想反驳,见傅瑶似乎急了想要辩解,连忙止住口,将脸别开不再看她,想起之前唐婉的话,耳尖微红:“傅二姑娘可有考虑过以后如何?”
“什么以后?”傅瑶想要搪塞的话打住,盯着徐励的脸觉得有些怪异:“我相信舅舅很快就能想到法子解决你我之间的事。”他俩没有什么以后,绝对没有。
“我之前说了,这需要一些时日,而且若是你们……一辈子都这样……没办法解决的话——”徐励依旧低头:“唯一的万全之法——”
“我不会跟你成亲的,”傅瑶拒绝这个结果:“你我之事,一定能解决的——就算解决不了,我也不会就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嫁给你的!”
徐励没想到她是这样的回答,有些惊愕:“为何?”
为何?傅瑶心中好笑,因为她已经在徐励身上栽倒过一次,如今不想再栽倒第二次啊——这样的理由当然不能说出口,傅瑶手中的点心已经喂完了,用帕子将手擦净,眼角瞥见亭子外不远处的秋千架,眼珠子一转,径自出了亭子往秋千那边走去。
徐励不明所以,却也没有跟过去,看见她欲做什么,出声阻止道:“如今天冷,傅二姑娘还是——”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傅瑶已经坐到秋千上了。
徐励出了亭子,叹了口气。
傅瑶坐在秋千上,蓦然想起上辈子她初见徐励那一天。
那天不似今日,那天正是一个晴好的日子。
那时候傅瑶已经去了京城去了傅家,傅家不喜左家平日里太纵着她,对于她的礼仪这也看不惯那也说不对,找个一个严厉的嬷嬷教她规矩,傅瑶一举一动嬷嬷都能给她挑出刺来。
傅瑶知道傅家是故意打压自己。
左家虽然纵着她,但是该教的都教了,只是傅炘不喜她、也因为丢了官职的缘故迁怒于她,所以傅家上下对她求毛求疵。
他们想要用那些傅家其他人都不用守的规矩贬低她、将她身上左家的痕迹覆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