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悄悄竟无一客人,连店佣也不见。
“……他进得店来,只要能醉人的酒,就给上了十八仙。统领也知那酒的厉害,外江人却是不知的……这会儿应当还没醒……”该说的说完,店家并两个侍女皆停下脚步。斗篷遮身的那人独自上了二楼。进门之后,擡手取下兜帽,借着月色,姜佛桑一眼看到榻上无人。转身走出去,绕水廊半圈,驻足。萧元度躺在专为客人赏景而置的高榻上,还未近前就闻到扑鼻的酒香,檐下悬着一盏灯,照着地上寥寥几个空酒瓶。姜佛桑走近、俯身,见他蹙着眉,双颊罕见飘红,触手烫热。十八仙名不虚传。轻声唤他:“阿钊。”没有反应。姜佛桑扶他起来,拍了拍他面颊。他只把眉头皱得更紧了,并没有要醒来的迹象。“……”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酩酊大醉的人弄到屋室之内。现成的水盆和葛巾。姜佛桑解下斗篷、挽起衣袖,把葛巾浸湿,稍拧了拧,走到榻侧坐下,给他擦拭滚烫的额头和通红的脸颊、脖颈……不一会儿葛巾都被煟热了。如此重复了三四回,才总算好一些。姜佛桑额上已见微汗,目光落在他脸上,熟睡中的人侧脸疲惫坚毅,因为消瘦了许多,英挺的五官更分明了。擦拭的手逐渐停了下来。食指抚了抚他纠结的眉心,而后盯着他长而微颤的睫毛慢慢失了神。以为北地一别即是永别,她是真的不曾想到,两人竟还有再见的一日。姜佛桑忘不了重逢那日。她就像一个久行风雪中即将冻毙的行客,在见到他的那一瞬,僵冷的四肢百骸终于有了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