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辈子还在一起罢。·x`i¨a?o*s¨h,u.o¢y+e¢.~c-o-m.”萧元度突然道。
离别在即,他变得黏糊这可以理解。但白日里才约定今生永不分开,这会儿又说起了下辈子。笃定的口吻,仿佛他们说定就能作数似的。“我倒是觉得,不遇见也好。”这话半真半假,玩笑的意味居多。然而话出口后,心里竟也颇以为然。不遇见便不会经那些曲折,双方也都不必那么辛苦……风雨后的彩虹固然美,如能一路艳阳谁又会不愿呢。萧元度擡起头来,微眯了下眼,审视着她:“我没听清,你把话再说一遍?”姜佛桑顿了顿,识相改口:“若有下辈子,盼望咱们生在承平盛世,做一双无忧无虑的小儿女。青梅竹马、打打闹闹……”萧元度才露出满意之色,她突然咿了一声:“怎知下一世就一定为人呢?我不想做人了。”萧元度觉得也有道理,“那你想做甚?”“这也由不得我,端看天意如何。或者是一棵树,或者是一朵花,或者是一株草,也可能是草上的露水、天上的鸟雀……”“你若是树我便是你近旁的树,你是花我便是枝之叶,你是天上的鸟雀我便是雄鹰……不管怎样我都缠着你、跟着你。¨x~x,s/w!k_.¨c¨o·m!”姜佛桑与他对视片刻,“我改主意了,如有的选,还是做一只海怪罢。”“海怪?”模样骇人,海底掀风作浪,渔人视为邪恶的海怪?“庞然大物,又有最锐利的牙齿,便不会轻易受欺凌。不见人,也不害人,就在深海里四处游荡,没有烦心事,享有辽阔无边的自由。”萧元度见她说得认真,沉吟片刻,豁出去道:“那我便陪你做海怪。”姜佛桑瞥他一眼,语声凉凉:“我自己长得丑无碍,左右海怪也不照镜子。再来一个丑东西成日在眼前晃着,我想很难爱得上。”“……”萧元度噎了一下,“我做渔夫总行了?每天出海看你,白天捕鱼喂你,夜里陪你观星。”随后补充道:“长得好看的渔夫。”姜佛桑琢磨了一下,觉得这个倒是可行。海里也有无聊的时候罢?海怪偶尔也是需要陪伴的罢?有个俏渔夫等着……随即意识到两人竟讪牙闲嗑了这许久。相视一眼,看见彼此的眼睛都成了弯月。姜佛桑一叹:“你说的对,若能一直这样便好了。或者就在这岛上做一对岛民,晴时出海捕鱼,阴天在家织网,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再或者乘一叶扁舟,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但这一切的前提是她能将一切都抛下。+w.a*n^b~e¨n?.^o*r+g.她能吗?“席上你没听岛民议论?伶仃岛正东去还有一片岛群,岛上人似鲸鲵嗜杀,常乘大艟小艑,出没江海上,渔民与之遭逢绝难生还。”萧元度已然知道姜女执念多深,也已充分认识到她在这场权争力斗中有多深陷。她不止是她,还有她身后那些人……事到如今已不是说抽身便能抽身的了。况且他自己本身也不是退避的性子,相比起乘舟而逝,他还是更喜欢征服挑战的日子。姜佛桑其实也就是一瞬间的感慨。对南州以及南州以外的世界了解愈多,愈无法抱有幻想。说到底,这汹汹乱世,哪里都有凶险,哪里堪寄余生?正如她告诉扈长蘅的,没有世外桃源。好比此处,眼下波平浪静,但当惊涛起时,滔天骇浪将整座岛屿淹没也不过是眨眼间的事。她只是觉得……萧元度握紧她的手:“我方才就只是随口一说,你心里不必有负担。哪里都好,怎样都好,有你就好。”盛世也罢,乱世也罢,他不挑。不等姜佛桑再开口,他霍地坐起身,随后也拉她起来。“阿娪。” 话落,他先跪了下去。一头雾水的姜佛桑也被他拉着跪下。姜佛桑很快意识到什么,“你……”“我们,”萧元度深深看着她,滚了下喉,“就在这拜了天地罢?”没能与姜女共拜天地一直是他心中的遗憾,也是无法言说的痛悔。总想等一个好时机,重新迎娶一回,再与她行一次大礼……时机没等来,只等来离散。世事无常,人事多变,他不想再等了。姜女马上就要离开东宁,下一次相见不知又要多久,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夜,就此时。面对他的突发奇想,姜佛桑想笑,却笑不出,鼻腔渐渐漫上一股酸涩。“好。”她道。不设青庐,不着吉服,没有宾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