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是太劳累了,睡了过去,一定是的!
“懒哥哥?”
还是一片悄无声息。xzhaishu.com
清竹猛然转身折回去,蹲在他面前,用自己冻得毫无知觉的右手试探他的鼻息。许久,当手指感触到微乎其微的些微热气的时候,她竟抑制不住地泪水滂沱,她就是知道,像正文这样让人扔不下、撇不得的狗皮膏药是没这么容易死掉的。
她用手掌大力地击打他冰如寒铁的脸颊,反复的、没有规则的乱拍……
“你……”他的声音虚软无力,“别白费力气!”
也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正文对她从前少有温情,但今天眼中却是柔情一片,“我大限将至,命不长矣,你我虽相识不久,但数日间你多番搭救,我势必牢记于心,原想有朝一日若能重返故里、飞黄腾达,定要与你一结连理,终身只爱你疼你一人,不让你受一分委屈,但事到今日看来那些事只能是镜花水月、可望而不可即。”
“不,你不会死的,古代男子不都是最讲一诺千金的吗?既然答应了要娶我,就必须说道做到,还没有做我的新郎,你休想死掉!”
清竹脑中一片混乱,用力地摇着他的身体心中犯了难,究竟要如何才能救他?突然,一个重物从袖兜中掉下,砸得她脚面疼得厉害,拾起一看竟是那把飞凤匕首。
她刹那灵光一闪,拔出刀鞘,银色的光线闪过她的脸庞,闭紧双眸,朝着自己左腕狠狠割下!鲜血潮水般涌出来,汩汩地流着。她立时将手腕伸到他的嘴边,右手扳开他紧闭的双唇,让鲜血一滴滴进入他口中。
正文病得糊里糊涂,舌尖一触碰到液体的滋润,贪婪如洪水猛兽,他立刻野蛮发疯地吸.允着,像野兽一样贪恋地吮吸那甘甜的液体。
清竹紧紧咬着下唇,手腕上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刺痛,她感觉到自己的血液像水一样被他吸食,而他就是吸人心血的魔鬼!
月上中天,淡淡的月华洒满雪地,一片柔和的白色光芒。
清竹将自己的手臂从他口边无力地抬起,左腕上均匀排列的几个伤口都已经凝结成朱红色的血痂,只有刚才被他含吸的刀口还保留着新鲜的赤色。她脸色惨白,嘴唇没有一丝血色,身体摇摇晃晃,缓慢地站了起来。
正文在发出一声苦痛的呻吟后,终于睁开沉重的眼皮,竟支撑着身体渐渐地坐起来,虽然身体疼得厉害,但已经有了不少的力气。朦胧的月色看不清他苍白的脸,而他深邃的目光却立刻搜寻到不远处倚靠着一颗松树的小小人影。昏迷之时,隐约间,自己曾看见她全身发抖地为他喝水,那不是幻觉吗?冰炭不言冷热自明,那个女人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她没有弃信忘义的置他而于不顾,她是从始到终唯一实心实意待他的人。
“你怎么会突然醒了?”清竹听得脚步声转过了头。月华下,她站在月影清晖中,一双含情如水的眸子,头发被风吹散,衣角漫无目的地上下翻飞。
“还有水吗?”半晕半醒中,他明明记得她喂他喝过水的,而且那甜如蜜.汁的液体让他得陇望蜀、贪心不足。
“啊?水?”清竹的声音虚无缥缈,精疲力尽,没有一点力量,“没,没了,你先忍忍,再往前就是雪谷,到了那里就能找到水源了。”
她的话音带着轻微但不可觉察的震动,头部似被灌了铅,沉重得像有几百斤重,上下眼皮不停地打架,胸口闷闷地喘不上一口气,手腕上是一阵阵紧缩的痛感。
忽然间,她感到头重脚轻,眼前是一片风雪凄凄的白光,身体前倾便晕了过去,立时就将无力地瘫倒在冰清水冷的雪面上。
“丑丫头,丑丫头……”正文及时伸手接住她晃晃悠悠的身体,她被吸取了太多的血液,如同一摊毫无活力的散沙,全身虚弱无骨,扑倒在一个风刀剑霜般的怀抱里。
当清竹睁开透彻如潭水般眼眸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之时,和煦的冬日暖阳照在小巧的身体上,暖洋洋的让人身心欢畅,一如她心中久违的感觉。她正躺在一个单薄的背上,正文虽然看起来消瘦,但背脊却很宽阔,更加温暖。
不管多么狼狈,不管多么不堪,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特殊的味道,那熟悉的丁香花气息让她迷恋、让她心醉。他的脖颈洁白而修长,她的双手环在那线条优美的脖子上,小小的脑袋乖乖地靠着他的肩膀,非常的妥帖。
正文的双手从背后拦过她的双腿,清竹怀中的那只飞凤匕首便是他们的全部家当,就这样深一脚、浅一脚地向雪谷迈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