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幽说话语气虽然和气但气势强硬不容分辩,昨天晚上同出一房的小颖杖毙而亡,确实让兰舫的丫头们气焰下降不少,现在与千妃传话也客气许多。niaoshuw.com
“那小幽姐姐稍等片刻,我这就去叫她起来。”莹儿急忙往内室赶,将处于深度睡眠中的小姐唤醒,为她穿衣洗脸,将她硬拉出去,而至今清竹眼睛都闭着不睁。
在到达涸藩轩之时,清竹终于被眼前的景象惊醒,不,确切的说是被它发出的气味熏醒。
所谓涸藩轩,就是现在意义上的厕所。
这是一座低矮的小平房,墙皮脱离,碎石铺地,地面上搭着几块简易的木板,里面的粪便发出经久不散的臭气,在往里头看一眼时,清竹真是庆幸今日晨起没用早饭,否则恐怕连肠胃也要一同被吐将出来。
大小便到处都是,想来这整个王府中的所有下人每日都要到这里报到几次,脏乱程度可想而知,比之现在的公共厕所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十来个身穿蓝色粗布衣服的婆子、太监垂首两旁站立,从头到脚武装一体,甚至连口罩都蒙的里外三层,只露出两只不太大的眼睛。
小幽一直用绣帕捂着鼻子,鼻音浓重地对众人道,“这位是千妃娘娘,涸藩轩现在的管事,你们这些下人以后都听娘娘吩咐。”
转身对清竹福身,“千妃娘娘,涸藩轩主要负责府中几座茅厕的清洁工作,兼带为王爷和各宫娘娘及侍人早晚收集夜壶和马桶,白日清理干净后还要送回原处,每日卯时点卯,您莫要迟了。”说完便忍着笑意施礼告退。
清竹只觉得头上一片乌云密布,一个惊雷后大雨瓢泼,火花电闪,风雨交加。
不带这么坑人的,想起昨日众女眷的满脸窃喜,又惊又怒,气得手指发抖,秦政、兰妃你们这一队奸夫淫妇咱们走着瞧!
昨日看那帮女妾一个个得了个差事,喜滋滋地千恩万谢,看来这里面名头繁多,定是有油水可捞,要不谁做着卖力不讨好的事!
晴雪管理膳房,剩下采买的银子那是必然,皖静管理绣衣纺,年终岁末最起码能添置几件新衣裳,蓉儿管理浣衣局,也能惩治哪个看不顺眼的奴才。
而自己呢?本想得了活计,挣点体己钱,可偌大个涸藩轩除了扫帚、墩布就是马桶、夜壶,她是一毛钱的好处都没有!
茅房有什么可以管理的?她要管理什么?
哪个茅坑没掏?哪个马桶没刷?还是哪个夜壶没倒?
要不要这么缺德,既然知道要来茅厕,为毛没人通知我带个口罩面具什么的,最次也要弄个手帕捂脸吧!
天杀的这帮贱人合起伙来算计谋划姐姐,看我明天怎么收拾你们!
正在沉思,旁边却有一个瓮声瓮气的太监说道,“千妃娘娘,时候不早了,什么时候动手干活?”
“爱什么时候动手就什么时候动手!”清竹气不打一处来,“反正一天的时间呢,你们什么时候做事都行!”
反正也不用我干,何必得罪人,这些下人也定是在府里不受待见的,要不谁会被派到这臭气熏天的地方当差呢?
“那怎么行?”一个老实巴交的婆子道,“拾掇完茅厕回头还要到各个屋里收齐马桶呢!”
“噗通!”清竹终于在最后一刻全身瘫软跌倒在地上。
小幽回到兰舫回禀,兰妃听后眉梢挑起,嗤笑道,“好,传我的话,后晚在兰舫设置家宴,各房女妾必到,看我到时怎么羞辱她!”
这几日,清竹被涸藩轩搞得头都大了,那里的下人们还真是十分尽职尽责,每次刷洗干净的马桶、夜壶都要由她亲自检查,不合格的还要重新洗涮,清竹天天都要查看装满美人们排泄物的马桶,沾染全身异味,如此让她好几日都没有胃口,基本食不知味。
次日晚间,府中家宴,清竹本想托病不去,免得她们讽刺挖苦,但又饿得饥肠辘辘,实在受不了美食的诱惑,还是擦洗干净,换了一件干净的新衣,不施粉黛便急匆匆赶去。
家宴不似赏月一般的正式,所有人都可以随便找座位,几个相互交好的便可以并排而坐。
刚进入饭厅,便发现众人早已落座,正欲找寻位置入席,只听旁边一位美艳女子冷冷道,“这是一股子什么味呀?”
清竹侧头一看说这话的并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力荐自己到涸藩轩的侍人晴雪,此时那人皱着眉头,手帕挥舞,一脸的厌烦之意。
清竹听得心头火起,再后却冷冷哼了一声,坐在她的左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