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惭愧啊!不过听准怀说你现在很好,今日见到你能如此,我就放心了……”
“顾太尉不必自责,其实是儿女的主张,岂是父母的过错?”
顾骞的肚子一起一伏,看上去分外激动,那玉带的情势便岌岌可危。youshulou.com
“雪嫣,自从我第一次见你时——当年你只有十二岁,却是端庄得体,落落大方,我便想,这要是能做我的儿媳该多好?可是长子已婚,次子体弱,只有三子……却不成器,我自知将你许了他是委屈了你,可是……我以为只要有我在他便不敢放肆,却不想我只是离家三日,他便做出这等违背天理之事,误了你的终身……”
程雪嫣暗叹,这强扭的瓜果真不甜,这对于自己是个损失,而对顾浩轩来讲,又何尝不是一种遗憾?
“我膝下只有一女……雪嫣,如果你不嫌弃,我想……收你做义女如何?”
程雪嫣正琢磨着那顾浩轩迫不及待的休了她是冰彤的挑拨还是心有所属,却听得这样一句,短暂的惊呆后便开始紧锣密鼓的盘算起来。亲爹是尚书,干爹是太尉……这下子赚了,可是到底有什么实惠却一时半会想不到,况这顾太尉作此决定,究竟是出于欣赏还是只是想安抚自己的愧疚呢?
“多谢太尉美意,既然缘尽如此,还是各安天命吧……”
顾骞半晌不语,最后长叹一声:“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再强求,若是他日觅得良人,老夫定然重礼相送……”
他转身离去,脚步沉沉。
程雪嫣这一日没有午睡,现在已是心力耗尽,软软的跌坐在椅上,却发现这是靠近窗边的况紫辰的位子,一时失神……
碧彤从门外探进了头,小心张望,见屋内只有姑娘一人,方快步走进,附在姑娘耳边低语一句。
“什么?”程雪嫣一下子从檀木椅上弹起:“哥哥打了人?”
甘露寺门前,王迁御史之子王瀚调戏一前来上香的女子,程仓翼出手相救……
这本是一出惩恶扬善,英雄救美,可是却因王瀚被打折了一条腿……其实也不是被打折,是他揪着程仓翼要人,程仓翼一甩手,他便从台阶上滚下……摔折的。
可也别管怎么折的,那可是御史之子啊。御史是何等人物?职位仅次于丞相,主管弹劾、纠察官员过失……这若是在纠察之际送给程家父子一只小鞋……哪怕是清官,一旦查起来,总会有落人口实之处,若是再碰到别有用心之人……官场也不是那么风调雨顺的。
顾太尉此番来就是为了和解此事。
他和程准怀一向交好,却因了儿女的婚事生出间隙少于见面,可是闻得消息便第一时间赶来,因是知道王迁一向面善心狠,常口称公正无私,暗地里却派人调查与己对抗的官员,将其对自己的不满一一记下,然后向圣上启奏,说的却是那人对皇上不满,对朝廷不忠。虽已知道他的用心,却找不到破绽击溃,而他平日里对那些官员都关心备至,于是他的奏折便更有可信度。结果便有官员陆续的或离职或远迁或抄家或处斩,他的人却按位顶上。程府承办关雎馆,王迁已是眼红许久,只苦于程准怀煞是会做人,平日闲谈亦滴水不漏,而今程家的儿子打了自己的儿子,岂有不见缝插针之理?
程雪嫣赶至宗祠时,只见程仓翼在祖宗牌位前跪得直直的,程准怀官服未卸,正挥着家法狠命抽打:“你是不是想把程家毁了?你是不是想把我这半辈子的心血毁了?你若是……你干脆气死我好了!”
家法重重落在程仓翼身上,墨绿的锦袍上已渗出道道斑驳的暗痕。
顾太尉急得直转,口里道:“准怀,有话好好说,莫打坏了孩子……”
程家初夫人的这两个孩子他都喜欢得要命,早在将程雪嫣娶做儿媳后便一直想把女儿水卉嫁给程仓翼,便已将其当做半个儿子看待,如今是打在他身痛在己心,却早忘了自己是如何惩治顾浩轩的。
程府上下已基本赶到,汤凡柔见程仓翼死扛,程准怀气得浑身发颤,急忙劝道:“仓翼,还不跟你爹认错?”
程仓翼咬紧牙关,额上青筋暴突:“我没错!”
程准怀便下手愈重:“我打死你这不孝子,省得连累程家一门……”
众人纷纷跪下求情,即便是想看热闹的也一迭连声的请老爷饶了大公子。
绮彤哭了两声,却被程雪瑶狠掐了一把,于是红着眼睛咬紧嘴唇只盯着程仓翼背上纵横交错的血痕,手中的帕子搅作一团。
“爹……”程雪嫣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