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曲了,不知道老爷会不会……”
一听他提起自己那个固执的爹,韩江渚就窝火。wanzhengshu.com
自己在边关为国效力,却接连收到三封加急文书,言韩老将军病重,将不久于人世。
他一路快马加鞭赶回帝京,却见他那年逾花甲的爹精神着呢,还笑眯眯的递上皇帝的亲笔信。
也不知老头子是怎么说服的小皇帝,也不知那小皇帝年纪轻轻怎么就和老头子一样糊涂了,居然写什么念韩老将军一生为国,中年得子,又仅这一子,不忍让其骨肉分离。竟就这般卸了他的军职,令他在家孝敬父母。
如此就被老头子给软禁在帝京,真不明白小时常听他意气风发慷慨激昂叨念的“好男儿当志在四方”是不是句梦话。
再次将头扎入水中,一串泡泡咕嘟咕嘟的从眼前升起,莫名其妙的,竟幻化成一个女子的脸,虽是气鼓鼓的样子,却仍逗人喜爱。
“哗……”
品儿死盯着木桶半天,只后悔怎么就提到了老爷,主子自回来就和老爷一直怄气,此番真担心主子一赌气会将自己闷死在水里,正欲伸手抢救,却冷不防的见他从水里钻出来,挂着水珠的脸兴奋不已,原本闪亮的眼睛更是直冒精光。
“其实人更有趣……”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令品儿晕头转向半天,直到主子嘿嘿傻笑才令他如梦初醒,使劲一拍脑袋:“爷,爷您是有了……意中人吧?”
主仆二人对着傻笑半天,品儿方又一砸脑袋:“我这就去禀告老爷,老爷知道可要乐坏了……”
说着就拎着水桶要往外跑。
“站住!”韩江渚一拍桶沿:“谁让你嘴那么快?”
“爷,”品儿激动得满脸通红:“老爷这段时间就琢磨着要给主子定门亲事,主子现在又有了意中人,何不就求老爷上门提亲?也好……”
也好……也好彻底将他栓在家里是不是?
韩江渚一抬手,透湿的巾子“啪”的砸中品儿脑门,痛得他捂着脑袋“哎呦哎呦”直叫。
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况且……
他看着搭在檀木椅上那缺了一角绢布的中单。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不知她有没有看见,不知她看见了作何感想,不知她是否知道自己是谁……最好不要知道,否则……她应该不是那种人吧?应该不是,她的声音那么澄澈,怎会有凡尘女子的俗念?起初还不敢十分肯定船上那女子就是她,因为只拾得曲子的最后两句,及至在金玉楼再次听她唱了……想不到竟然真的见到她了,虽然隔着一层帘幔……也多亏了浩轩,他总是有许多好主意……唉,什么时候会再见?唉,她到底是谁呢?雪……嫣……
“失去你却失去,面对孤独的勇气……”
怪腔怪调的歌声再次响起。
品儿看着主子脑袋枕在桶边一脸陶醉,满脸的刚硬扭做妩媚的哼唱,手里的桶“咚”的砸到地上……
完了,主子着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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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浩轩在床上折了第一百八十个个儿,已经首尾倒置了,终于还是睡不着,赌气将枕头踹到地上,翻身坐起。
程雪嫣,你真行啊你,让你来你就来了,你就这么缺银子?程府是少了你的还是短了你的,要你这般抛头露面,还是在金玉楼?
他愤愤的在屋里转圈,恨不能砸点东西泄愤。终于寻得一样,是那黄蜡小龟,高高举起后却没有摔到地上,只丢到墙角的铜洗中,于是小龟在水中咕噜噜的打转。因为脖子镶了金片,脑袋就一个劲往水里扎,看得人憋闷。
我就坐在你对面,你竟然还唱得出来,还唱得那么开心,你是……你是在故意气我吗?
狠狠一拳砸在青玉案上,剧痛却令他猛醒。
气?他为什么要生气?他与她已是再无瓜葛,哪怕是以前,不过是婚约……他为什么要生气?
可笑!
他定定的看着那小龟倒立水中,过了好一阵竟发现自己在冷笑。
这是怎么了?
乱了,全乱了!
跌坐在檀木椅上,深吸一口气,打算将最近这段时间的事捋捋顺,却是越理越乱,关键是……她不对劲!她原是闺礼先生,无论人前人后,一切均循规蹈矩,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金玉楼那种地方?还唱曲?虽隔着层帘幕,可是这也太……不过是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