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教,药蛊部,一隅茶楼。
这里是大多数药蛊部弟子歇息谈天的地方。
茶楼的食棚烟雾升腾,在周遭的青绿色炉烟中颇显突兀。圆桌零零散散地分布在楼间,杯盘狼藉,茶点满载厨室蒸笼,楼中弟子面色不怏,气氛一度有些奇怪。
二层,楼阁内部,包间中。
“去他娘的祖师殿!”
左座一个寻常衣着的药蛊部弟子还未饮罢茶水,便一手将陶杯猛地拍在了桌台上。
“我们药蛊部养护了这么久的蛊炉,他们说拿就拿了?”
同桌的另一个弟子被惊得骇然了一阵,旋即又有些无奈地说道:“没办法啊。那个新的教主亲自过来征炉,我们想不给也不行呐。”
“他们有经过长老同意吗?”
“没有。”同桌弟子摇了摇头。
“他们有说给什么补偿吗?”左座弟子追问道。
同桌弟子的头如筛子一般摇了个不停。
“啥都没有?”
左座那弟子双手拍桌,直挺而起,怒目圆睁,“岂有此理!”
房间内的其他弟子虽对祖师殿强征蛊炉一事甚感不满,但念着祖师殿权威势大,都不敢过多言语。
左座弟子见众人都不做声,有些悻悻地坐回座上,朝着一旁的弟子再度确认着,“蛊炉已经被运走了吗?”
“嗯。”
一名弟子应了一声。左座弟子看向了其他弟子,均是得到了同样的回复。
“嘶。”
左座弟子心间顿时似有几块巨石死死压着。他屏息张嘴欲做深呼吸,却依旧无法喘过气来。
“邦!”
只听一声重响,左座弟子直硬硬地倒在了茶桌之上。其余的弟子都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不知如何是好。
过了小半息,旁侧的一个貌似知情的弟子这才犹犹豫豫地解释道:“尹师兄这是犯病了,得服药。”
其余弟子惧是瞳孔微缩。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己这位师兄从来都没有犯过如此严重的病。
“哪里有药?我们去取。”嘈杂的众人间,几道询声响起。
“不用.....我有带药的。”
被称作尹师兄的左座弟子面色苍白如纸,额角冷汗噌噌直冒,左手死死捂着胸口,半天才哼哼唧唧地从兜中抓出一个纸包。颤抖着服下药后,尹师兄神色这才有了些许缓和的迹象。
见众人都是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尹师兄强压着闷气,挤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我并无大碍。方才的失态吓着各位了,属实抱歉。”
其余弟子仍是怔在原处,不敢有所动作。
他们定然清楚尹师兄的病况之严重,而尹师兄刚刚的说辞,也仅仅是安慰之言罢了。毕竟尹师兄方才的状况,任是个明眼人都能察觉——这已是病入膏肓之象。
“诸位不比太过担心,这心病我自会找法子应对。”
“我们.....再讲回刚才的话题罢。”
尹师兄尝试打着圆场,个别早已知悉尹师兄状况的弟子也都纷纷出来活跃气氛。
“吱~”
此时,包间的房门被缓缓拉开,细碎的吱吖响微微传出,一道身影正悄咪咪地要往门外窜。
“回来!”
刚还是满面笑容的尹师兄敏锐地察觉了此况,顿时面色一凝,眼眸微寒,厉声喝出。
门前身影被这一声镇住了小顷。经过了数息的天人交战后,那人终还是在尹师兄的注视下老实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尹师兄目携凶光地扫视全场,然后在刚落座的那名弟子身上滞了一阵子。
“诸位今日在此知晓的情况,万万不可外传出去。”
“否则.....”
尹师兄话语间顿了顿,旋即阴森地威胁着。
“后果自负。”
场面一时不尴不尬,弟子们皆是僵着身子,惊骇之色尽显面上。
他们倒没想到,平常直率亲和的大师兄,竟会为了继任长老之位而翻脸。
尹宽栗作为药蛊部长老钦定的首席弟子,不光是在炼丹熬药这方面天赋异禀,在记忆丹药处方一事上也颇有水平。若无意外的话,尹宽栗便可以泰然自若地坐实继任长老的位置。
尹宽栗自知将身堪大任,于是便加倍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