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我手上的伤也紧蹙着眉,在九哥追问了好一会儿才闷声答道:“须得将指骨全部折断,重新接骨,只是,世间怕也只有公子能将夫人这双手回复成从前那般模样。”
近来不知为何,一旦想月尘想的深了一些,心口的疼痛也便愈发的难忍,闷闷的似乎无法呼吸一般。我伸手摁着心口处,微微蹙眉,离开含章殿有一段时日了,我并未如曾严洛所讲那般,一旦离开便活不下去,想来是我的隐忍能力有所提升了。
因为月奴并不在庆州,故而所有贴身服侍我的伙计便我便又全部都交给了小桃,此番小桃正端着一盅汤药自帐外进来,见我这番模样,赶紧放下了手中的东西到了我身边,声音隐隐带着些不安:“夫人可是又想公子了?”
我有些惊讶的看着小桃,近些时日我虽思念月尘思念的频繁些,心中却终究还是装着庆州的战事,大多的时间还是用来思量这些大事,并未涉及过多的儿女情长,怎么她倒这般清楚我的心思。见我带着探究的眼光望着她,小桃转身拿起盛满了黑色药汁的白瓷小碗,轻轻吹了几次递到我手中才答道:“夫人有所不知,奴婢虽是北袁人,却也是知晓这噬心蛊的,只因,这噬心蛊便是由北袁传入明国的,不想这许多年后,北袁再无人会使,明国却将此蛊法保留了下来。”
想起含章殿那些个花,我试探着问道:“这噬心蛊可与含章殿那些花有关?”
小桃点了点头,娓娓道来:“其实噬心蛊再早是叫百花蛊的,因花生而生,又因花灭而灭,蛊并不是普通常见的一些下蛊之法,而是以花的香味作为媒介。”
“以花的香味作为媒介?那含章殿中岂不是人人都中了这噬心蛊?”我想起之前的那些宫女内侍并未见什么特别之处,除了冷淡些。
小桃沉吟了一下,好一会儿才抬首看着我道:“噬心蛊是制蛊之人所炼,故而也只会对制蛊之人心上的人起作用,严世子钟情于夫人,所以含章殿中只有夫人才会中蛊。中蛊者一旦离开那百花,便会日日受噬心之痛,若不动情便不痛,与之相对,一旦夫人动情动的深了,这痛也会随之加深,所以,方才小桃猜测出夫人定是思念公子思念的紧了。”
不动情便不痛?我满脸的黑线,心中暗骂严洛卑鄙,他此番便是得不到我,若我畏惧这种疼痛,定然是不敢对月尘动心动情的,可我一颗心全都系在月尘身上,要不动情是多么难的事?
“夫人,您快松手,不痛吗?”
小桃的尖叫叫我猛然回神,垂眸才发现好好的白瓷碗竟已被我生生捏碎,碎裂的瓷片扎进了手掌之中,黑色的药汁和着红色的鲜血正顺着手背向下滴落,很奇怪,我竟然不觉得痛,想必是被怒气所掩盖的原因。
军营本是无女子的,九哥怕小桃一人照料我不周,故而又从庆州刺史的府邸调来了几个手脚还算伶俐的,眼下正都跪在我身边包扎着我受伤的手。待她们都退下去我才转向小桃:“可有解?”
小桃摇了摇头,声音轻飘飘的如帐外的一片云:“无解。”
眼下我倒真觉得这般情受制于人,倒还不如命受制于人来的好些,此番被禁锢的是心,是情,却也着实比禁锢我的身体来的高明些,不愧是严洛。
我看着缠满了白纱的手,又问道:“若是我杀了严洛,我便也会死吗?”
“嗯,蛊不同于毒,毒起码在身体中,大夫诊脉时是能探到的,而且,若是使蛊的人受到伤害的话,中蛊的人会承受比他强百倍的痛楚。除非···”
这两个字眼下倒是比任何甜言蜜语听起来都动听的多,我忍不住双眼亮晶晶的看着小桃,可小桃的表情却明显没那么轻松,喃喃道:“若是严世子移情于他人的话,夫人的蛊也便失效了。”
听起来是最简单的办法,却也是最难实施的,因为人的思想感情都是无法控制的,这番话说与不说便也没有多大的不同了。
就在暗暗恼恨着严洛之时,帐外却响起一人的声音:“夫人,将军派末将来,有一事请夫人示下。”
近几日莫邪大概也闹腾够了,再加上权衡利弊之后应该也思量清楚,和苏行云闹翻着实不算什么好事,故而最近也便不再屡屡前来阵前叫骂挑衅。再者,战场上终归是男人们的天下,我虽身份特殊,却也毕竟是一介女流之辈,九哥能有什么事是需要我示下的?默了一下我便唤人将帐外之人请了进来,说话的正是中军卫风。
“何事九哥竟亲派了卫中军前来?”我有些好奇的问道,卫风低首侍立,并未看我一眼,我心中猜想大抵是无法接受我这满头的白发却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