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名刺客互相望了一眼,似乎在用眼神商量,便有一名刺客告诉容桐:“臭小子,我家主人便是当今天子。”另一名刺客附和道:“正是,说出来你也拿陛下没办法。”
容桐心中一颤,亦感觉到身后父亲的身子也在瑟瑟发抖。因为难以置信,他的四肢僵硬无法动弹:陛下……为何突然要杀他?没有任何缘由,说不通啊!若是谢致、周峦等人要杀他灭口,还说得通……
容桐发呆,两名刺客却不呆,剑往容桐身前送,口中叫道:“且送你上路!”容桐的身子仍然僵滞,只感觉背后有人手扣上他腰间,用力将他往旁边一推,待容桐反应过来,大叫一声:“阿爹!”
两柄寒光凛凛的剑锋,已经插入容父胸膛。仿若石掷湖中,血花四溅,喷洒在桐树干上,绽放成更盛开的赤花。许是树干上的血映入眼帘的原因,容桐的双眸变得通红通红,他一头猛地向其中一名刺客腰间撞去,想要和刺客拼命。也不知哪里来的犟牛力气,竟将刺客撞得后退,拉拉扯扯中,刺客腰间的一枚令牌掉下来。
令牌上漆着一个金色的“汉”字,这是汉王府的令牌。
容桐瞪眼,旋即抬头,却望见两名刺客脸上俱显出惊慌之色,匆匆捡起令牌。许是太过心虚,两人竟顾不得再杀容桐,纵身翻墙而逃。
容桐呆了会,才想起受伤的父亲,倏然转身,蹲下来查看容父伤势。容父的身上全是血,血腥味和尚未散发的酒味混在一起,激得容桐鼻中一酸,流下泪来。
容父许是仍醉着,躺在地上,手捂住伤口,微垂眼皮笑呵呵,“别哭,为父死不了。”
容父吐纳了几口气,时急时慢,容桐听着更伤心,将双手往父亲背上放,想打横抱起父亲,口中道:“阿爹,我带你去找大夫。”
“找什么大夫,你爹我就是最好的大夫。”容父瘫在地上,告诉容桐:“你去我房内,左首柜中第三层第二个抽屉,雕着玉兰花的那个盒子,里头装的是止血药。再到底层第一个抽屉拿纱布,一并取来,为父教你如何上药。”
容桐把眼泪一擦,吸吸鼻子,飞奔着去取了来。容父教导他上好药,又道:“琴父,接下来我说的每一个字,你都要记牢了。”
容桐点头:“孩儿铭记。”
容父道:“你去药铺,照这个方子抓七副。三七,一钱;仙鹤草,一钱……”竟是教他去抓治伤的药。
容桐一字字记牢了,方道:“阿爹,孩儿去抓药,将您一个人留在屋子,孩儿不放心。贼人定会再来袭,阿爹在这里危险!”
“贼人不一定会再来袭。”容父努力调整呼吸,平缓道:“倘若他们真的来袭,我们就赌一把,赌他以为我爷俩会逃难,避去别处,不会傻到还留在家里。”容父半醉半伤,两眼睁不开,“就留在家里吧,你速去抓药,为父睡一会,也好恢复精.气。”
容桐不同意,“性命安危,岂能做博弈!”
容父闭着眼睛推了容桐一把:“快去!你要是去了晚了,你爹没喝上药,才是真有性命危险!”
容桐一听,立马往门外奔,去药铺抓药。都是常见药材,很快配齐,容桐揣着药包回来,一颗心上蹿下跳,总觉得家里还要出事,放心不下。及至府前,容桐手上还在推门,口中就已经开始唤:“阿爹、阿爹!”
还好,容父仍好好地躺在床上,贼人没有再来。
容桐松了口气,亲自给容父煎药。他握着扇子扇炉火,只觉这炉火怎么越来越不燃……容桐心急,臂腕用力,越扇越快,恨不得这药能一刻煎好。可惜日光不为人操控,仍耗了一个时辰,药才煎好。容桐服侍父亲服药,这药里有几分催眠的副作用,容父喝了,沉沉睡去,容桐守在床边。无人交谈,他一个人乱想,心思越想越阴沉,到最后,那掉落令牌上的“汉”字,在他心里无限放大……
容桐的额头突了几下,目光阴森,猛地站起来转身,竟带起了一阵风。他冒着积雪,赶往宫内。
皇帝已经在殿内恭候多时了,听闻内侍来报,容兆尹求见。皇帝勾起嘴角,徐徐道:“速宣。”
容桐入内,目不斜视口不多言,旋即跪下:“微臣容桐,参加陛下!”声音和行动一样干脆。
皇帝抬手,允了平身。待容桐直起身来,坐在龙椅上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