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们在上面人影晃动,显然是正在激烈地商议对策,独孤玦抽空瞟了眼琳琅,见她凝神不顾身后闹的多么厉害,只是将目光全然集中在他的身上。
终于捕捉到独孤玦的目光,琳琅轻轻地一笑。
被悬空吊了那么久,她没有埋怨却只为他一眼而这么开心,独孤玦心中抽痛,忙转开目光,唯恐流露出更多的不忍被人看出来。
就在这时,只听身侧云清夫人幽幽念到:“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临行密密缝,意恐迟迟归。我的珍儿,墨儿,你们好自为之。”
独孤玦心中一惊,刚刚转头要去看云清夫人,只听“咚”地一声沉闷,刚刚策马跑过来,准备与独孤玦商议下一步决策的季同飞身跳下马,扶起一头栽下,故意撞上了车辕的云清夫人。
“夫人,夫人,你这是何苦?”季同见云清夫人满脸是血,额上一个深深的窟窿,眼见是活不成了。
独孤玦也急忙下马观看:“夫人,不过是要你来劝说他们,劝说不成,也不至于……”
云清夫人气息微弱,慢慢涣散的目光看向天空中游移的浮云,弱声道:“相公,你在哪?我,我对不起你,没有教好珍儿墨儿……”
独孤玦从印伟祈那里已经知道了顾子墨的身世,看来云清夫人还不知道她深爱的男人,早已经化为冤魂长眠于地下了,这么辛苦却还支撑着不愿合上眼。
一声叹息,独孤玦语气柔和了几分道:“夫人,你的相公说他不怪你,你已经做的很好了,谢谢你这些年的辛苦。”
云清夫人脸上露出欣慰的光彩道:“真的吗?相公不怨我?”
“不怨,你是他这一生最爱的女人,又怎么会怨你?”独孤玦相信那个一生等着只娶了云清夫人,并且不计较她曾经嫁过人,有了别人孩子的男人,一定是深爱着她。
“相公,相公——”云清将手伸向那洁白的云朵,她看见了他微笑着,就像初次见面时那样,温柔而令人心动的伸出手来,轻轻地说:“云清,我们终于又能在一起了。”
是啊,终于能在一起了。
云清夫人幸福地合上了眼,伸出的手仿佛紧紧握住了什么,垂落下来。
“好好葬了吧。”独孤玦起身对季同道。
“是。”季同抱起云清夫人的遗体退下。
“娘——”女王不知道独孤玦对云清夫人说了些什么只见他说了两句话后,云清夫人便再也不动了,撕心裂肺地叫道:“独孤玦,你干了什么?”
独孤玦上马,冷冷看着女王:“你还在乎她?云清夫人刚才那么求你,你都不肯听,现在什么都晚了。”
独孤玦这么说,等于确定了云清夫人已经身亡。
子欲养而亲不待,顾子墨双眼通红,狠狠一拳砸在城墙上:“独孤玦,我要你以命抵命!”看向城下被季同抱走的云清夫人,顾子墨眼中一片模糊。
“独孤玦,你居然逼死我娘?你会后悔的。”女王转身从身边一个士兵腰间抽出刀来,冲着绑住琳琅的绳索就砍了下去。
自从有记忆起,女王就知道自己苦命,而娘更苦命,娘的一生只有那么短短几年的幸福光景,本来她想的是,收服了独孤玦,再不用自己苦苦支撑去周旋,维系这苍梧的一切,将所有的权力都交还给独孤玦后,她就安心地将娘接进宫来,颐养天年。
可是,她却亲眼看到娘如此惨烈的死在自己面前,是独孤玦杀了娘。
独孤玦,既然你杀了我珍惜的人,那么,不管你对琳琅是不是还有真情,我就杀了她,让你也尝尝绝望的滋味!
琳琅见云清夫人劝说女王和顾子墨,那一份拳拳爱护儿女之心,令她感动,想不到,那么柔弱的女子,居然会做出这么激烈的事情来,想必,也出乎独孤玦的意料,所以才没有防备,让云清夫人自尽身亡。
她正在这里为云清夫人难过哀悼,冷不防身子一沉,就往下坠落了下去。
“啊——”琳琅本能地一声尖叫。
刚才被换上来在最前列执行攻城计划的正是陶似玉的人马,她将手中的武器一甩,飞奔过来,伸开双臂,看起来想去接住掉下城楼的琳琅。
可是她跑得再快,哪有琳琅下坠的速度快?
而独孤玦眼中凛凛寒风吹过,一催马,也向这边疾驰而来,可是他的距离更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一片飘飞的衣裙眨眼间就往下掉落了一大截。
“姐姐。”印伟祈只觉得呼吸都要停顿了,肩窝出一缕殷红涌出,有些晕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