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裴然怔了一下,目光一亮,慨叹道:“兄台此言甚合我意,既如此,更该配上绝品,方不辜负这样仙音。抱犀,你把这送上去——”
楚惜情正诧异间,便见那船上打了板子,小厮抱犀上了岸,便跑上八士桥。
“这位公子,我家少爷说把这支玉屏紫竹箫送您,此箫名暮云,是名士所制,存世五十年,乃箫中绝品,请公子笑纳。”
楚惜情大为吃惊,若如此,此箫定然十分珍贵,看其光泽,表面绘制的山水画,便可知是上品,不由推拒道:“这如何可以?我与你家少爷只是萍水相逢,怎能收这样的贵重之物?烦请你带回去罢。”
抱犀摇摇头道:“公子就不要为难小人了。您别吃惊,我家公子是天下第一潇洒人,最是喜欢结交朋友,仗义疏财,平生最爱奏乐听乐,公子既说了送您,您就收下吧!”
楚惜情实在有些不敢置信,萍水相逢,这个柳裴然居然只凭一支曲子就送了这样一只名贵玉屏箫?
“这怎么可以,萍水相逢,在下不能平白收他人之物,你拿回去吧。”
怎么看,这小子不会是骗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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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子
若真是这样名贵的箫,换做是她,万万无法舍得送人呐。
抱犀也很肉痛呢,虽说自家少爷惯是仗义疏财,但像这样头一次见到一个人,就把他自己随身携带的极其名贵的紫竹箫送人的事情,说实话连抱犀都从没见过,难掩吃惊。
“公子您可别为难我了。”抱犀说着竟是把那箫往楚惜情怀里一塞,就拔腿跑开,一边就上了船。
梅香瞪圆了眼睛,“居然有这样的愣子!”
她惊奇地看着柳裴然,今儿这事可算是咄咄怪事了,从没见过这样痴傻的呆瓜!
楚惜情掂量了一下那紫竹箫,重量不轻,光看色泽形态便知是上品,她一时真的有些迷糊了,只是蹙眉对下面说道:“柳公子,在下自己也有箫,真的没必要收你的箫了。”
柳裴然在船上喊道:“兄台且收下吧,名箫配仙音,相得益彰。知音难觅,梦白今日难得一见,此箫的确是箫中极品,在我所见的诸多箫中,还未有能和它媲美的。”
楚惜情还想说什么,见船上的抱犀已经在说:“快迟了罢,公子,咱们得快些去了,不然要赶不上了。”
柳裴然闻言,便让人开动船只继续往前了,楚惜情想追上去,便见他摆手,笑容灿烂而潇洒:“若是觉得过意不去,便请再为梦白吹一曲,便已足够了。”
楚惜情心中的怀疑退了下来,脸上的表情认真而严肃。
知音难觅,她忽然明白了柳裴然的话,明白了他为何会这样做。
他只是为乐而痴而已。
既然人家都如此悠然随心,一派魏晋名士的纯然洒脱,她又何必为为何他送箫而纠结不已呢?
她洒然一笑,拱手道:“多谢柳兄赠箫,此箫的确是极品,愿以一曲送柳兄!”
“请。”
柳裴然认真地端坐在船头,神情专注,一旁小厮抱犀已经拿出个铜鎏金金蟾香炉点起香来,香雾缭绕间,少年微闭起了眼睛,静静聆听楚惜情再次吹起的曲子。
这一次是用名箫暮云吹奏,箫声在幽深之中更加细腻婉转,音色更是优美至极,只一吹奏,楚惜情便是知道,柳裴然绝对没有撒谎。
此箫的确是极品,让她一时间便喜爱起来,更是感佩柳裴然的洒脱。
这一次,曲调不再忧伤,换做了静谧悠扬的《流水》。
高山流水觅知音,今日正以一曲《流水》送给这样一位萍水相逢的知音。
在优美的箫声中,那艘白蓬船随着艄公的撑杆缓缓朝前驶去,船上的那个少年睁开眼睛望着石桥上持箫的楚惜情,那一袭白衣渐渐晕染了江南的水墨,缓缓消失不见了。
唯有一缕箫音不绝于耳,绕梁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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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渊
“少爷,家里……咱们是不是早点回去呀?”抱犀试探地问。
“回去作甚?本公子要游历天下呢。”柳裴然不喜地摆手道:“快些,准备到会稽山去,别耽误了时间,敬之怕是要等急了!”
“哎。”抱犀愁眉苦脸地望着远方,心里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