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说话的太监:“信王给了你多少钱?”
“哎呦,奴婢(注1)该死,这不是信王给奴婢送了个紫砂壶儿,您知道奴婢没别的爱好,单单喜爱这个。”那说话的太监苏通忙跪下赔罪,一张白净的脸肉嘟嘟,看着粉圆似的。
皇帝哼了一声,没好气道:“你这老儿,哪日朕被你卖了都不知。”
苏通笑着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陛下英明天授,奴婢哪有这个本事。”
“去,叫信王进来。”
苏通这边厢笑着出来,使了个眼色给信王。
信王点点头,笑着过来,“多谢公公。”
“殿下客气了,皇上也惦记着您呢。”
苏通笑吟吟,带信王进来,信王忙过来见礼。
“起来吧,若要说今日的事,就不必再提了。”
“儿臣非是为楚旭问罪的,父皇的判断自然精准,儿臣并无不服。来是为了塞北那边杀虎口的军情。”
“朕并无听闻军情。”皇帝眸光微动看来。
信王忙道:“那边是无军情,是儿臣这段时间一直在研究杀虎口外北元的动静,察觉他们似乎有所异动,怕趁着秋收后又要入寇。”
皇帝蹙眉,冷哼道:“那些北元鞑子,总是没完没了。”
“父皇,儿臣看还是要多加注意才是,免我百姓受伤。而且,儿臣看北元那边这次的动静似乎有点大,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排除大规模寇边的可能,儿臣看急需大将支援。”
皇帝点头:“此事朕会思量,昭武,你能关心国事,很好。”
“都是为父皇分忧罢了。儿臣想,还需要一员很熟悉北地军情的大将去主持为好。”
“毛康?不,他身上有伤,不能战?胡陵,他也年纪大了。”
皇帝思量了片刻,没想到什么合适的人选。
“父皇怎么忘了威远侯了?威远侯之前在绍兴那边训练地方卫所,听说颇有成效。如今也是时候归来了。威远侯智谋双拳,听说这次能抓住凶手,多亏他假意传京城旨意,让楚原假离绍兴,这才能引蛇出洞,把凶手引出来抓住。不愧是威远侯,智谋,胆略都是人不能及。不愧是父皇一手调教的。”
皇帝眸光一凝,凝视着信王,半晌没有说话。
那目光让信王忽然有些不自在起来,不知为何,皇帝的目光让信王觉得,似乎有种奇怪的冷眼的感觉。
为何会有这种感觉?
他是生气,知道顾渊跟父皇关系不同,但是顾渊仍然是臣子,这次他假传上意,难道不是极其敏感的错误?
这种低级错误十分让人忌讳,没有几个上位者会喜欢这种臣子。
他知道不能直接告状,便用这种方式暗示皇帝,就是想让皇帝对顾渊不满。
等顾渊去了塞北,到时候皇帝的态度决定着一切。
前方再厉害,没有粮草物资,能如何?
可是皇帝的态度忽然让他有些猜不透了。
“是朕给他七日时间,让他结案的,他如何做朕默许的。”
终于皇帝开口了,却是给了这么一个回答。
“啊——”信王眼角一抽,很快调整了情绪:“是父皇英明啊。”
皇帝起身,淡淡道:“昭武,你不用试探朕,顾渊为人如何朕清楚明白,他是性情中人,你不必如此猜忌他。”
信王低头称是。
皇帝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昭武,有时候你的目光要放长远。”
今日的信王让他很是失望。
斤斤计较,事情既然已经有了结果,就不要再提,小心眼地报复有何用?
不过平白得罪人罢了。
这个儿子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过于刚强,有着武人的爽快作风,一方面能做事,但是做皇帝这般心胸,容不得人可不行。
他那太子,虽说各种方面不如他,为人却是老成,且为人温和,今日看来也是有主意的,只不过往日他未曾注意。
“父皇——”
“罢了,你下去吧,朕乏了,你自己好好想想。”
信王微怔,低头应了,告退。
他心中有些阴霾。
刚刚这一试探,却是让他明白过来自己的失措。
对,他的确不该在这时候针对顾渊,就算是对付他,也要暗中行事,悄无声息,让人防不胜防。
而且,顾渊的态度还不明了,刚刚皇帝的话更是让他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