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了,难怪他方才半响不理会那樊公,原来是因为从陶碗里看到了她的倒影啊。
“足下何以呆呆无言?莫不是在想,如何才能一举取了寡人的性命?”
说这话时,夷吾的语气夹带了几丝嘲弄。当即,郑月安便眉尖一挑,笑道:“大王此言差异,在下不过是在想,该如何回答才能使大王不怒,且让在下全身退离此地罢了。”
“哦,此言怎讲?”
夷吾仍是那样昂躺在地板上,不过,他的语气却由嘲弄变成了玩味。
郑月安抿了抿唇,扫了眼那半掩着的窗户一下,道:“依大王之能,想必早已清楚在下的来因了,是以,在下才会有此一言也。”
“哧.....”夷吾笑道:“此言真真有些意思,只是,尔等今夜累得我大军如此惨乎,足下何以见得,单凭一句笑言,寡人便会饶恕你?”
☆、第六十七章 设计脱困
“因为大王是明主呀!”说话间,郑月安轻轻地抬起一条小腿,将绑在上面的短匕取了下来,无声藏至袖间,一边继续道:“单凭大王方才对诸臣所言,便足以证明大王乃明主也。更何况,在下此番前来,也并无想取大王性命之念,是以,像大王这样的明主,又怎会凭白乱杀无辜。”
“乱杀无辜?”闻言,夷吾哈哈一笑:“世人皆知我夷吾生性暴虐,无容人之度,尔,如今居然敢如此大放厥词,哧,真真玩笑也.....”
“眼观为实,耳闻为虚。世人多爱无中生有,夸大其词,大王若是再如此,不是正好中了别人的口实么?”
“呵,好一个眼观为实,耳闻为虚。”听了这话,夷吾当即起身离了塌,他行至郑月安的身侧,细细打量了她几眼,见她个头瘦小,面容清秀,肤色白嫩,不由嗤笑道:“不过是一稚嫩小儿罢了,却有如此胆识,真真是后生可畏也。”
后生可畏?
郑月安不由脸色一僵,好像,这句才是笑言吧?
这时,夷吾又道:“尔可是楚人乎?”
“然。”郑月安摇了摇头。
“那,是郑人乎?”
“然。”郑月安又摇了摇头。
这下,夷吾诧异了,他盯着郑月安打量了半响,才又道:“莫不是宋人乎?”
“然。”郑月安再次摇了摇头,面容平静地看向夷吾道:“在下乃一野人也。”
这个时代,野人泛指乡野之人,然,郑月安口中的野人却是另有所指了。
“野人?”夷吾狐疑地盯着她。
“然。亡国之人,不是野人又是何乎?”
闻言,夷吾蹙了蹙眉,尔后在屋里行了几步,半响,他背对着郑月安挥了挥手道:“如此,今夜你若是能全身退离此地,寡人,便不再为难于你。”
郑月安微不可见地挑了下眉,她知道,她这是成功诱导了夷吾将她误认成卫人了。当下,她便盯着夷吾那清瘦的背影道:“大王既出此言,那便是一言九鼎,如此,那在下便先行告退了。”说罢,不待夷吾回应,她便快步行至窗畔,在确认窗外无人后,便一个纵身翻了出去。
许是为了避暑,这木屋并未直接建在地面上,而是建在一条河流之上,河流两畔栽有几根粗大的木柱,而这木屋,就建在木柱的半腰上,旁边还设有护栏。因此,郑月安这样翻身而出,足够让她无声地倒挂在屋边的勾栏上而不被人发觉。
今日,她之所以能够这般轻易地勾起夷吾对卫人的愧疚,无非是因为当初卫国的灭亡跟他有莫大的关联罢了。当初他和重耳两人被迫离国,途中他在逃亡卫国时,不幸途中受了重伤,若不是出巡的卫王收留了他,还将最为宠爱的公主嫁给了他,奚齐也不会在担心之余联合郑国一举瓜分了卫国。如今看来,这夷吾却也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只是不知为何,世人竟将他传的如此不堪。
待轻轻地从勾栏上跃下时,郑月安这才发现,方才她真的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幸好她方才并未冲动,不然,只要那夷吾随便呼唤一声,就算她身手再好,此情此景也足以令她被人戳成刺猬。
看着眼前那层层加严的兵卒,郑月安不由头皮一阵发麻,这些人,居然足足将木屋围了有三圈不止,且外面还有一队队来回巡视的士兵,这种情况下,她若是想要全身撤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啊。
她不由回头扫了眼木屋,难怪那厮会说只要她能全身而退,便不再为难与她,想来,他放她走,不仅仅是因为有愧于卫人,还是因为料定了她压根就逃不出吧。
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