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北城第一人民医院眼科综合大楼。qdhbs.com
一位栗色长发的女士站在一楼电梯口,绒蓝长裙,纯白手套,戴着意大利小众设计品牌的墨镜,露出来的半张脸精致矜贵,周身气质微冷。
身边的金发女郎拖着一个24寸行李箱,几个西装革履的保镖分散在人群中,这幅场面任谁都得多看两眼。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一楼。
先下后上,再不近俗尘的千金大小姐在这里,该挤电梯还是得电梯。
茱莉亚护着南笛,等所有人都上去之后才上电梯。
“滴——”
电梯超重。
“我下去吧。”一个拿着常规x线片检查报告的男人说。
“没事,我们等下一趟。”茱莉亚连忙说,扶着南笛正要退后离开,电梯里人潮拥挤,不知道绊到了哪里,整个人连带着行李箱和南笛都重重地摔出了电梯。
“栗子!”
墨镜从鼻梁上掉下去,露出那双因为病变而显得有些恐怖的眼睛。
南笛垂眸,手套在地上不停摸索,洁白无瑕的软皮革沾了尘灰。
“是找这个吗?”一个好心的姑娘从地上捡起墨镜递给她,南笛循声抬手接过,清声道了句谢。
“没事,姐姐,我扶你起……啊!!!”
尖锐的惊叫声几乎要穿透耳膜,南笛听见了复杂的颜色,来自喉咙深处的恐惧。
“抱歉。”
南笛戴上墨镜,被茱莉亚扶起来,声音平静如水。
“对、对不起!”
“没关系。”
身后的保镖上来赶那个姑娘,被南笛阻止了。
“就这样吧,谢谢各位的护送,医院很安全,替我向兄长带好。”
“诺斯小姐受委屈了。”为首的保镖用意大利语说道,“我们的工作没有做好,还请谅解。”
“习惯了,没什么委不委屈的。”南笛微笑,“回去吧,这是我的期望。”
保镖们面面相觑,脱帽致意后陆续离开了医院。
“茱莉亚……”
“我不走!”茱莉亚挽紧她的胳膊,“你别想像赶他们一样赶我走!”
南笛沉默片刻,轻松道:“我什么时候说要赶你走?我现在身处异乡,如果没有你,就真成废人了。”
“呸呸呸!怎么又说这种话,我不爱听!”
茱莉亚又湿了眼眶,替南笛掸了掸裙摆上的灰,眼泪就悄无声息地滴在大理石地板上。
“抱歉啊。”
电梯降下,这次顺利到了第十二层。
本来南笛这样的欧洲贵族小姐,到机场就该有专务人员去接的。但乔听了南笛的意见,让朋友没有把她的真实身份告诉张院长,只是说一个下属。
庄泊今天下午出门诊,依旧忙得不可开交,但比起临床一线已经轻松太多。
“下一位患者朋友,3679号,南笛,请到第三诊室就诊。”
茱莉亚第一次见识到中国医院的拥挤,手忙脚乱地带南笛穿过人群找到了led屏中显示的诊室。
和其他地方不一样,第三诊室门口的主治医师信息栏处围着一群女孩儿,尽量在不干扰医生工作的情况下欣赏那张蓝底白衬衫的二寸照。诊室外面的长椅上没有坐人,而是放着一束束灿烂绽放的鲜花,鲜花中间夹着精致的卡片,卡片上是密密麻麻的祝福。
照片下是方方正正的两个宋体字——庄泊。
那双珍珠蕾丝边白皮鞋停了下来,南笛站在门口,耳边的吵闹都显得遥远。
再次尝试治疗,她也许早已不像以前那样勇敢。她曾在治疗中无比希望得以重见五光十色的世界,但事实证明那不过是一桩可怜的妄想。
茱莉亚敲门,带南笛进去。
第三诊室的消毒水味道比走廊上重得多。
“请问是南笛女士吗?”
庄泊核对着患者信息,抬眼扫过两人的身影,目光似乎在那副墨镜上凝留了一瞬间,在不让人觉得冒犯的程度中转回了头。
“是的。”
茱莉亚的中文并不算流畅,能很明显地听出法国口音。
“先坐吧。”庄泊点开南笛的病历资料,“您手边有鲜泡的茶,不介意的话可以沏来喝。”
茱莉亚本来想婉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