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泣就是软弱吗?
或许相反,它意味着勇敢。duoxiaoshuo.com
将悲伤和迷茫宣泄出来是对骨血的疗伤。
南笛这辈子都没有痛痛快快地哭过几回,在庄泊的怀里,她却仿佛回到了北角的海湾,所谓漂泊的泊,却让她重新拾起停泊的愿望。
窗外风雨依旧,细碎的雨丝从狭窄的窗缝斜飘进来,慢慢打湿色彩斑斓的桌布,深深浅浅的雨痕让她想起花园里湖泊的涟漪,浅碧色的水波摇曳着湿润的睡莲。
漫天的风雨中,她曾在柳树下作画,雨丝和颜料混合在一起,在画布上流淌,如同四季如茵的绿草一样默默地生长。
“庄泊……”
庄泊握紧她微微发抖的手,“我在这里。”
“我找到路了……”
南笛紧紧地闭着眼,暖黄的灯光从天花板上扑散在她湿润的脸颊,她反握住庄泊的手,像攀岩时义无反顾地握住绳索那样,把生命的重量凝聚在这方寸之地。
庄泊感到一阵难言的动容,鼻尖一酸,眼眶便红了。
“太好了。”他哑声说,“我一直在这里等你。”
“我会一直陪着你。”
他是不会说甜言蜜语的性格,庄舒总说她这个弟弟有时非常木讷,但南笛比任何人都明白他的温柔,她说他像北角的太阳并不是随口一说,只是靠近,便觉得无比温暖明亮。
从少女时代到现在,她想要的东西从来都没有变过,她孤独,所以想要人陪伴,她寒冷,所以想要靠近温暖,黑夜漫长,所以想和一颗明亮的心灵依偎着前行,从遇见庄泊的那一刻起,过往的生命中所有的陪伴、温暖和明亮都显得如此短暂失真,稍纵即逝,只留下淡淡的阴影。
“我们之前约定的……北城第一场雪降临之际就在一起……还算数吗?”
庄泊点点头,沉默片刻,突然笑着说:“我从来没有这么期盼过初雪降临。”
“像期待神灵赐福一样。”
南笛也含泪笑起来,她的笑声很轻,眉眼弯起来的弧度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明显,脸上的疲惫随着泪痕慢慢消褪,秾丽而深邃的笑意从栗色的明眸中流露出来。
“我想提前兑换这份幸福,可以吗?”
庄泊怔住了,喉咙似乎被喷薄而出的欣喜堵塞着,张了张口,像个徒劳的哑巴一样着急说话一样,眼泪瞬间从深红的眼眶中涌出来。
他小心翼翼地松开南笛的肩膀和手掌,单膝跪下去,磕在地上发出沉重的一声闷响。
南笛懵了一下,连忙伸手拉他起来,庄泊却双手牵住她的手,温柔而又强势地攥在手里,抵在前额,南笛发现他缠满绷带的手在细微地发抖,艰涩的喘息盖过了窗外的风雨声,明明该感到难过,眼前蔓延的却是喜悦的橙红。
终于,他抬起头,凑上来,急促的呼吸声杂糅着心跳的振动,紧抿的嘴唇停在距离南笛不到一厘米的位置。
呼吸交缠着。
“小笛,我想吻你。”
南笛没有点头,只是闭上眼,微微俯身,让温热的唇相互触碰,很轻地,很紧张地,像雨天的蝴蝶提心吊胆地振动羽翼。
她活了二十五年,攀登过欧洲最险的高峰,经历过万人空巷的追捧,忍受过漫无边际的黑夜,却从来没有过体验这样的心情。
庄泊,这个有着深蓝色声音的异国医生,无比温暖明亮的太阳,以后就是她的爱人。
她很少说爱。
她总觉得爱说出来就变得浅薄。
但是在某些特别的时候,爱不止是一份深沉的情感,还是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蚀咬着人的心口,让人感到一阵奇痒无比的疼痛。
“我会永远爱你。”唇舌交缠的间隙,她心想,“和你永远爱我一样。”
——
半夜十二点,庄泊收到了一封匿名的电子邮件。
南笛刚刚睡着,他放下书,从主卧走出去,轻轻地给她带上门。
邮件的内容很简短,对于庄泊来说却是十分重要的信息,涉及他和其他几位医生的官司全部撤诉,那场冲突中的设备和人身安全损失全部不予追究,涉事记者将对南笛公开道歉。
最后还有几句——
“tuttisonogelosi,maquestomifaperdereilmioamorericor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