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女方娘家闻知,迅速找上门来把女儿带回家中,并将此事上报了官府,一要告那财主逼奸,二要告这女婿协迫从犯,要求取消这门婚事。
闵先生刚说完案件概要,一屋子学生都愤慨了。
大骂这财主不厚道,更骂那男人窝囊,给人这样欺负也不知反抗,简直丢尽了天下男人的脸。
可闵先生淡淡笑了笑,继续讲下去。
既然要打官司,那财主和女婿都有他们的道理。
财主说,毁人财物,伤人赔钱本是天经地义之事,难道他撞了我就白撞?况且我是跟那女婿商量过,他同意我才干的,这事到底也没没干成,要有错也是那女婿的错,跟我无关。
女婿说,我何尝愿意让自己的新婚妻子去跟别的男人睡觉?可那财主说他的衣裳就值二两银子,加上看病又要二两,我就是全家人不吃不喝的干一年也还不起这笔债啊。就是去借,又有谁愿意借给他家?况且借的钱,难道不要利息就不用还的?难道真要为了还债,活活逼得一家人生不如死吗?若是受一夜之辱,就能让全家安安宁宁的过下去,又为什么不行呢?
学生们又愤慨了,大骂这财主狡辩,女婿糊涂。
可闵先生道,“我知道,在你们眼里,四两银子不过是小菜一碟,甚至都不够你们平常下一顿馆子,喝一顿酒的。可是在乡下,别说四两银子,有时四十文钱就能决定一个人的生死。咱们要不把话反过来说,要是你们家现在欠了四十万两银子的外债,有人提出同样的要求,你们还能这么理直气壮的拒绝吗?又或者,发生这种事的不是你们自己,而是你们的兄弟,你们会不会愿意倾家荡产,只为了还清这笔债,让那个女人保住清白?”
这话一说,一屋子原本义愤填膺打抱不平的热血青年们全安静了。
四十万两,那是一个多么可怕的数字?就算是他们自己的妻子只怕也是要犹豫的,更何况是兄弟的妻子?
他们这一代虽不是那种意义上的纨绔,却也是锦衣玉食长大了,别说要他们放弃眼下这种优渥的生活,就是让他们吃上三天寻常人家的粗食,恐怕好些人也是做不到的。
那么以此类推,他们凭什么要求那个女婿为了妻子的清白,彻底毁掉全家人的生活?
一片静默中,有一个人勇敢的站出来了。
☆、第183章 纨绔
“天下不治,由人心不明。人心不明,由律法不清!此事不能算是那财主的错,也不能算是女婿的错,而全是律法不清,百姓无从适从的错!”
欧阳康非常愤怒,甚至有一种被踩住痛脚的感觉。这是什么事?这简直是他家念福事件的翻版!
穷人因意外得罪于富人,难道就只能有这样一种任人宰割的下场吗?一件二两银子的衣裳破了,于富人来讲,不过是九牛一毛,可对于穷人而言,可能就是压垮他们脊梁的巨石!
如果只是碰伤了人,为什么不能由女婿补好破衣,浆洗干净还给财主就是?便是治伤,为什么不能有更便宜的法子,而一定要用到二两银子?
为什么富人会提出要穷人以新婚妻子的清白相偿的要求?如果是家境殷实,甚至地位权势远高于他之人,他还会提出索赔要求吗?无非不过是欺那女婿家穷,想占他便宜而已!
所以一屋子学生就惊见那个从来斯文腼腆,老实巴交得甚至有些胆小怕事的欧阳同学如被苏大先生附件,目光凌厉,慨然起身道,“天下无法则国不治,法不明则治不清!早有当年怀安一案在前,可拖延这许多时候也争辩不清,现今又出此案,谁知将来还会祸害多少好人家的儿女?弟子虽不材,也愿就此事上书朝廷,若是列位同学有看得过眼的,亦可附名!”
“好!”忽地,闵先生头一个击起了掌,双眸闪亮。“好一句无法则国不治,法不明则治不清!欧阳同学,你若上书,吾必附议,速速写来就是!”
那还等什么?
本就是一帮热血男儿,还是官宦子弟,成天吃饱了没事干的,难得有一场这样的热闹。谁不积极往上凑一脚,显得自己有多么的忧国忧民,关心民生疾苦?
于是乎,由关公子亲自磨墨,欧阳大少执笔的一篇谏言书火热出炉了。这篇谏言书当然比不上季越当年的万言书,不过是数百字,却是下笔简炼。干净利落。如果说季越那篇万言书是气势磅礴,华丽纷彩的大军压阵,那欧阳康这篇谏言书就是封喉的一箭。
闵先生如获至宝,当场就收了这篇谏言书,如约添上自己大名,“欧阳同学放心,这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