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那件事发生后,顾星见第一次在他面前哭得彻底。
她的眼睛湿了,却在他心中汇成一片海。
任何言语上的安慰在此刻都变得苍白无力,沈屿风只是紧紧抱着她,轻轻拍她颤抖着的背,在她耳边温声重复着:“没事了,以后都有我在,没事了……”
顾星见沉溺在那一片深渊死海里,却忽然有一束光从无尽黑暗之中撕扯出一道裂痕,隔绝万千阻力,照耀在她身上。
那束光明而不耀,长静久默,却温和了她一整个人生。
末了,顾星见终于止住了哭声,小声抽泣着从沈屿风怀里脱出。
沈屿风见她一眼,心都要碎成十瓣。
她怀中还抱着的那一大捧玫瑰都粘上了泪水,此刻看起来也像是泪眼涟涟的。
沈屿风眸子一转,就揪下了两朵花,顺手插到自己耳后,猛然转头与顾星见对视,对着她吐出舌头,做了一个滑稽的鬼脸。
顾星见一下没忍住,挂着泪就笑了出来。
好久好久不见她笑了,沈屿风心中一酸,差点就要流下泪来,还好顾星见转过了头,没眼看着他出糗。
顾星见左右看了看,终于找到了刚才被他随手放下的易拉罐,拿起晃了晃,里面还有酒。
她接着一仰头,直接将半罐喝了干净。
随后自然又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脸又红了起来,她也不管,竟兀自笑了出来。
沈屿风有些愣愣地瞧着她,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这么快就醉了,但可以肯定,现在该是这几个月以来她心情最好的时候。
或许是真的醉了,顾星见偏过头就靠在了沈屿风的肩上,阖上眼浅浅地呼吸着,呼出的气息尽数扑在他脖侧。
沈屿风的心猛地一烫,耳朵随之红透了。
——
沈屿风和顾星见这假一休就休到了寒假时候,后面几次复查,医生说顾星见的情况已经比最初时好了太多,如果按照这个速度治疗下去,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痊愈。
沈屿风一直悬着的心终于稍稍放松了一些。
元旦之后就是新年,沈母打来电话说今年过年他们不能回国了,要给沈屿风和顾星见订机票飞来瑞典和他们一起过年。
沈屿风想了想还是拒绝了,他知道顾星见和他们一家人在一起虽然不陌生,却总还是拘谨的,他现在必须要保证的,就是顾星见纯粹的舒适和快乐。
不过他也不想就这么百无聊赖地待在家里,于是转头就订了去往冰岛的机票。
他记得顾星见曾和他说,她想要亲眼看一看冰岛的钻石黑沙滩,她当时拿着照片看了后就觉得那些蓝色的冰晶就好像天使遗落的眼泪。
于是在新年之前几天,举国的欢庆氛围中,他们赶往了s市国际机场候机,由于国内没有直达冰岛的飞机,他们要先去哥本哈根转机。
距离飞机起飞还有些时间,沈屿风将装行李的箱子搁在身前,挨着顾星见并排坐下。
“饿吗?渴吗?”他问顾星见。
顾星见摇摇头,他们从家里出来时刚吃过早饭,但有一种饿叫沈屿风觉得你饿。
沈屿风正出神,突然被人拍了一下肩膀,他转过头,见是一位头发花白,穿着一身淡紫色连衣裙,头上还戴个宽檐帽的老奶奶,老奶奶用英文请问他卫生间在哪,他礼貌地同样用英文回应,给奶奶指了路。
顾星见的目光也被吸引过来,在老奶奶走后,沈屿风自然不放过这个机会臭屁道:“外国老奶奶都来问路,看来我这亲和力还是可以。”
顾星见朝他翻了翻眼睛,却也承认,谁不愿意找面善帅气的小青年问路呢。
“那位奶奶是美国人还是英国人呀,你能看出来吗?”顾星见和他闲聊。
沈屿风一手拄着下巴:“我觉得是法国人,波浪卷发加红唇,再配上珍珠项链,很有法式氛围。”
顾星见将信将疑,那老奶奶却在两人交谈间又走了回来,坐到了沈屿风旁边的位置上。
沈屿风看见她,扬着酒窝对她友好地笑了笑。
老奶奶从背包里拿出一本书来随意翻了翻,过了一会儿又将视线转到沈屿风和顾星见身上。
“areyougoingtocopenhagen,too?”老奶奶亲切地开口。
沈屿风肯定着回应,老奶奶慈宁地笑了笑,一下打开了话匣子,就介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