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老穆也被惊到了,眼一瞪,立马说道:“就是!谁敢这么说,我老穆也不答应!”司老太其实心里有了答案,大概率是余家那个不成器的小子,在萨拉跟前口无遮拦了。但她不能火上浇油,只能耐着性子哄自己的老哥哥:“别哭了,大老爷们儿一个,流血不流泪。”坐在椅子上的萨拉抽泣了一下,红着眼抬头望向司老太,委屈巴巴:“姬妹子,谢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回我的祖国去。”司老太听得直闭眼,这个不省心的。老穆急了,连忙说道:“你回去干啥?老伙计们都在这里呢!”“老穆,也谢谢你这段时间的陪伴,我毕竟是苏国人。”“我的祖国正在经历着阵痛,积重难返,举步维艰。”“我身为一个老革命,必须回去,跟我的祖国站在一起!”“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我就自杀殉国!”众人听得一阵阵头皮发麻!一旁的分局局长都不知该如何自处了。一边是萨拉这样高级别的苏国教授,带着保镖打了人。一边是余家一家三口被送去了医院救治,还放出狠话,绝对不和解。司老太拉来一把椅子,坐下:“老哥哥,今天你去余家呢,是我让你去的,这个事情,我首先反思一下……”“你不需要反思,你只是委托我去带个话,这是很平常的一件事,谁也会有这样的经历。”萨拉头脑十分清晰,抽丝剥茧讲道理:“该反思的是余妹子,以及她那个出言不逊的孙子!”“但凡是个有教养的人,都不会说出如此羞辱人的话。”“余妹子这个孙子啊,太气人了!”萨拉一想起当时对方的态度,眼泪又出来了。司老太也是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再聪明、再情商高的人,遇到这种情况都会觉得棘手。萨拉从来到龙城开始,心里就积压着一块大石头。能让他好受一些的,是这里的亲人们。义妹、孙女、曾外孙、曾外孙女,包括后来到来的茨瓦格,给他更多的是惊喜。这群老友的陪伴,也让萨拉最起码不至于抑郁。可事实却是,伤疤一直都在心底,不是说忽视掉,它就没有了。小余今天的态度、戳穿说的那些话,是将这块伤疤鲜血淋漓地揭开了。搁谁都受不了!……颜立夏火急火燎跑来时,就听到了爷爷说要回苏国。她轻轻走上前,问了一句:“爷爷,您要是回去了,我跟孩子们呢?您就不在乎我们了吗?”萨拉猛然抬头,看着满眼都是落寞的孙女,眼泪又出来了:“爷爷舍不得你们……可、可爷爷有自己的母国,再不回去,她可能就不存在了。”萨拉的情绪突然就崩溃了,苍老的手捂住半边脸,泣不成声。一群人又手忙脚乱地哄起了老人。……医院。四人间的病房,余家三口人占据了三个病床。另外一张空的病床边上,站着余大鹏的媳妇儿,他自己则是坐在病床上。余小琴挨了一拳,颧骨粉碎性骨折,却也占据了一张病床。此刻,数她蹦跶得最欢:“哥!你瞅瞅、你瞅瞅我们家这三口人,都给打到医院来了!”“你再瞅瞅你儿子,那浑身上下就没一块好的,人都给裹成木乃伊了!”“那诊断报告上可是清楚写着,全身上下多达处骨折。”“这是人能干出来的事儿吗?”“你再看看咱妈,都多大年纪了,还被他们打成尾椎骨骨折。”“那要是给打瘫了,他们是要给养老送终还是咋滴?”“口口声声说着大家都是老同志、老朋友了,你瞅瞅,下手可一点不留情面!”余大鹏从进门到现在,听到的都是类似的抱怨,已经反反复复说了三遍了。还不止一个人说!一开始,余大鹏还气愤难当,后来,听着听着,也就麻木了。现如今,他冷静了下来,问:“平白无故,他就纵容保镖打你们?”病房里安静了一瞬,而后,是三个人一个赛过一个的大嗓门控诉:“我们跟他拌了几句嘴,他就恼了嘛!”“甭管我们说了啥,那动手总是不对的吧?”“我们好惨啊!在自己家被人打成这样,还有王法不?”余大鹏又不是傻子,并不会听信一面之词。体制内浸淫多少年的男人了,家里人是什么德性自己心里也有数,因此,他又问:“
你们起冲突的原因,究竟因为啥?妈,你来说。”突然被点名的余老太,眼神下意识闪了闪,又是看向大孙子、又是看向闺女。她其实是个没有多少脑子的人,嘴又碎又欠,别人一煽风点火她就着。最喜欢给她点火的人,就是大孙子小余。知母莫若子,知子莫若父。集齐两大条件的余大鹏,智商还是非常在线的。他清楚知道,自己妈的脑袋,平时就是大孙子给掌着。余老太支支吾吾说了很多,全都给抖搂了。当然,最关键的一个词,亡国奴,她不敢说。听明白一切的余大鹏,还是有点将信将疑:“妈,你有没有漏掉啥关键的话没告诉我?”余老太都不敢看自家儿子了,咬死口就是否认。余小琴来的时候已经起冲突了,她也不晓得亡国奴这个矛盾激发词。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