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持。老子就不惯着她,不让廷恩去。人人种的活的金银花到她手里全死光了,族里谁没挣银子,就她亏了,在家里撒着欢儿的闹腾。等廷恩考中举人,不还是给他三叔租了两个铺子开布庄。要不你以为真是她嘴里说的那样,是从娘家拿的银子开的?呸!老子不瞎不聋,就是廷恩不说话,老子也晓得那布都是朱家便宜发给他们卖的好布,人家看谁,不是看廷恩?凭他俩,贴上张脸也要不来!”
李火旺喘了口粗气,又道:“再有墩儿和忠儿,你说廷恩惦记天赐,那墩儿和忠儿念书的事儿他管没?墩儿一样是他挑的学堂,那不都是秦家开的学堂,就是不在一处罢了。墩儿跟小宝是不是一样给了书童,给了每天接送的马车。至于忠儿,他倒是没送学堂去,银子一点没比人少花!廷恩要把他送出去念书,你非要在家请个先生单教,小宝是廷恩亲弟弟,都没这享受,你还想咋的?要廷恩把血汗银子都供给老四一家是不是?老婆子,心别太贪了。”
这还是头一回范氏被李火旺堵了嘴,她没想到平日不吭声的李火旺居然将这一件件一桩桩都记在心里,而且毫不留情的说了出来,大有一股跟她清算的味道。她的心里陡然起了一阵寒意,李火旺以前哪怕心里清楚很多事,可从来都会给她留着颜面。
她心里一慌,不由声泪俱下的哭喊,“还有老四呢,老四可咋办!”
“啥咋办!”李火旺没想到范氏还要歪缠,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他们是没吃还是没喝了,你还想分侄子的产业贴补做叔叔的,还要点脸不?廷恩可早就给他还了一千两银子,该给他的都给了,是他自个儿不争气给作了。”
范氏目瞪口呆,她没想到李火旺居然会这么算。
李火旺却振振有词,“几年前那事儿是老四惹出来的,廷恩给担下了。廷恩不提,你们是不是就以为这银子该是廷恩来还。正好你说廷恩有出息给伯伯叔叔们都添了产业,那成,那一千两就是廷恩给老四的,不过被他提前花用完了,以后也别惦记。我没闭眼,家里就一起吃吃喝喝,再让廷恩吃点亏,他是个孝顺孩子,不能计较这些。等我闭了眼,老四也是我儿子,我不会看着他饿死,他要到时候被廷恩供了这么些年还是得不着一个功名,我就把手里留的二十亩地都给他,靠着这个他也饿不死,算是我这个当爹的偏心眼罢,祖宗产业都给他了。”说着李火旺叹了口气,闷闷的抽了口旱烟。
范氏张口结舌的看着李火旺,“就二十亩地。可,可廷恩还给了你个庄子,那庄子少说也得三四百亩好地。你……”
“那是廷恩的。”李火旺打断范氏的话,坚决的道:“那是廷恩孝顺我,想让我手里有点产业,安点心,这孩子,比谁都孝顺。”手里没点东西,在挣了银子的儿子面前,直不起腰杆子说话啊。
其实范氏对于谋夺李廷恩手里的东西没有半点把握。范氏很清楚,事到如今,李廷恩早已不是她能捏在手里的,甚至以前她还能跟李廷恩用林氏李草儿她们换点东西。可李廷恩成了秀才,成了解元,别说是在这个家,就是在族里,都已经有了一言九鼎的地位。所以她一直想着,要到时候能再分一次家当然好,至不济从公中多捞些,若还是不行,李廷恩孝敬给李火旺那个庄子,她是有足足的把握要到手给老四的。
没想到李火旺居然打算把庄子给李廷恩,只给她的耀祖二十亩地!二十亩地,连李大柱和老三他们手里的零头都比不上!
一想到李耀祖往后可能要低声下气在兄弟们面前讨要一口吃的,范氏恨得眼珠子都红了,心口一阵阵的钝痛。她哑着嗓子问,“那忠儿呢,还有凤儿。凤儿是你最稀罕的孙女,忠儿会念书,老四手里只有二十亩地,将来他们咋办。尤其是凤儿,上头的姐姐都是风风光光嫁出去,她呢,让她爹陪送两亩地?”
“陪送两亩地咋了,当初老子还是靠二十亩地养活一大家子吃喝,还供了老四在镇上大吃大喝的。再说就是个孙女,再稀罕也不能给把家底拉出去送给别人。”李火旺火冒三丈,骂了一句,看范氏眼泪流个不停,他心软了,“放心罢,我也晓得你担心。做人爹的,咋不想儿子个个都过好日子。可谁叫耀祖他不争气,耀祖耀祖,他没有给祖宗添过荣耀,他只抹了黑呀。”
李火旺心里不是不难受的。最给予厚望的儿子,到头来廷恩都成解元了,要不是廷恩想出去长长见识再去考进士,指不定孙子如今都可以做官了。可耀祖呢,依旧婆娘孩子都给侄儿养着。快三十的人了,还在山里头的学堂念书,一年一年的去考,去年好不容易才过了县试,还在最后头。向家的娃子来送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