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峰千仞,布刀林大阵,是不是要向栽了跟头哎呦喂跌落的仙家索命?
雪原莽莽,覆盖河川,绝了鸟兽踪迹,留下苍凉,等待何人?
北俱芦洲,生灵绝迹。
去者无返,谈者变色。
。。。
哮天犬在雪地里东嗅西嗅,东窜西窜。
二郎神君和十万天兵紧跟着这条神犬,东趋西就,东追西赶。
一个个步履蹒跚,怨声载道,抱着肩膀打哆嗦,左手搓右手御寒。
连二郎神君都禁不住瑟瑟发抖了。
他眉毛上都结满了冰晶。
嘴唇干裂,痛得他话都不愿多说。
尿也憋着,唯恐撒尿的时候冻坏。
真叫一个惨呀。
冰丘上,他茫然四顾。
忧郁的眼神失却了往昔的神采。
毫无大将观沧海之风。
倒有几分望夫岩上怨妇悲秋之状。
他们迷路了。
迷路了太可怕了。
更可怕的是迷路好多天,到现在还没辨别出东南西北。
他们此刻,心中目标已不再是抓住舞天姬那个逆徒。
而是寻找雪域的疆界,寻找回天庭的归路。
他们面临着从所未有的死亡威胁。
原来北俱芦洲境内,弥漫着亘古蓄积的一种真空寒气。
这种真空寒气有一个很古雅的别称。
叫焖仙寒气。
焖仙寒气让仙们法力全失。
连二郎神君,都和凡人无异了。
甭说飞天腾云,连趟个雪都感吃力。
二郎神君暗中咒恨铠甲制造得太厚重,穿在身上象背负着三座大山,简直是一种刑具。
正准备解盔脱甲,缓解一下疲乏,手刚碰到甲扣丝绦。
“神君,”
亲随甲趋步上前,有气无力地哀告:
“不知为何,小的们全都感到手酸脚软,行走困难。小的们拿刀枪都感沉重。都想扔掉武器,脱掉铠甲减负,不知可否,请神君示下。”
二郎神君准备解甲的手很自然地整了整衣冠,冷冷地说道:
“出师未捷,先就丢盔弃甲,仙威何在,仙容何存!都给我振作起来!”
可是当他回头看着自己的十万小弟的时候,顿时象霜打的茄子,连自己也振作不起来了。
可怜的小弟们一个个东歪西倒,萎靡不振,浴血逃生的残兵败将一般。
二郎神君幽怨地再次抬头望天。
没有天,上方灰蒙蒙的像个蒸笼罩子,与无边的雪景很是协调。
这原是另类的一种混沌。
神君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暗骂玉帝舅舅。
如果不是他强留自己住下在天庭。
如果不是他建真君府收买他的心。
他就此刻宅在祠堂里供品堆中睡大觉。
就不会醉酒跌失天趣神眼。
就不会认识舞天姬并收她为徒。
就不会亲自出征追捕逆徒到这里,误入这蛮荒之地,受这份洋罪。
他心里连连咒骂的时候,远在天宫灵霄宝殿,上早朝的玉皇接连打了三个喷嚏。
执事官慌忙向文武百仙宣布:
“玉帝身体不适,退朝——”
二郎神君咒怨完毕,落寞的情绪并未安定。
他在想难道我英雄一世,将命丧于斯?
阴沟里翻船,心有不甘呐。
千愁万虑化作一个字吧:
“唉——”
这时亲随乙火上浇油禀道:
“神君,干粮已尽,将士们在啃雪嚼冰。又有人在背后商量,想屠宰您的哮天犬打牙祭。”
二郎神君勃然大怒道:
“谁敢!如今,能救我等性命的,能指望的恐怕只有哮天犬了!”
这句话还没说完,二郎神君脸色苍白。
哮天犬!
哮天犬哪里去了?
。。。
“啧啧……哮天犬,你在哪里!”
“汪汪……哮天犬快回来……”
十万天兵四处搜寻,呼唤。
可是连一根狗毛也找不见。
呼唤声哀哀然惶惶然。
雪海报以无声的嘲弄。
。。。
半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