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上下起伏,是表哥大海掏裆骑着自行车。“大海哥!”我兴奋地喊道。大海表哥来到眼跟前蹦下自行车,使劲支起车子停在门口,藏蓝色的裤衩、两根梁的白背心,和自己的一样。脱掉背心,身上还有个白背心,那是太阳光印上去的。大海表哥奔了过来,拉起我就往屋里跑。
大海哥开始翻箱倒柜,东屋贴山墙的办公桌上,苹果、酸梨干、饼干、糖块很快就摆满了。“小光,你住几天?”我回答:“不住,今天就回去。”“为什么?”我说:“我明天还上学呐。”“对了,你上学了。”大海哥是一脸的失望。
我从裤兜里掏出一颗子弹壳带着个完好的弹头,递给表哥:“给你的。”“呀!还有子弹头,太好了。弹壳我有,子弹头我想了好久,今天我终于拿到手了。”大海把弹壳捏在手中,高兴得连蹦带跳,问我:“你哪弄来的?弹头,弹头。”“我们大队民兵打靶,你这一颗是我从女民兵的靶子上方树干里扣出来的。”大海哥问:“你咋知道在那?”“不知道在那,到处乱找。男民兵弹头落点较集中,子弹头撞子弹屁股,坏的多好的少。女民兵射得到处都是,不过完整的多。我爷爷说不一定是打得不准,是枪膛线太老了,好枪都让男民兵抢去了,女民兵对枪不上心。瞄准打不准,瞄歪还可能打中。”“第一次听说。”我说:“这叫搂草打兔子——歪打正着。”
帮忙的人很多,驴背上的东西被卸下来,院子里妈妈和老大妈互相拉着手唠得真欢。
大海哥往我的兜里塞满东西,说:“走,上山玩去。你家山上有山楂、桑树。我们这都是酸梨树,现在不能吃,太涩,冬天冻透以后吃冻梨绝好的。”我问:“小海弟弟呢?”“他去我老姨家了。”
刚出屋门,两人被叫住,老大妈说:“大海,你婶子来了也没个话。”我妈说:“小光,见了你老大妈话都哪去了。”
这时,隔壁的大爷和大妈听说后都来了,大爷还端来一筛子草料给驮土豆的驴吃。我看一眼妈妈后赶紧迎向大妈,说:“大妈我来看看您,我家没啥好东西,给您一点土豆子,大妈千万别嫌弃,我回去路远不要给我带苹果。”院子里、院子外的人都哈哈大笑。
大妈拉着我和大海的手对院子外的人说:“看一看,一个大眼睛,一个大耳朵。”外面的人很好奇,仔细打量,齐声说:“真的,一个眼睛大,一个耳朵大。”老大妈说:“大海,领表弟去玩会儿,别远跑,别上山啊,一会吃完饭还要赶路,天头不是太好。”大海哥说:“知道。”
既然不能上山,就学骑自行车吧。我一个人骑,前边两个人扶车把后边四个人推,二三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跟着跑,我忙出一头汗来也没学会。
老大妈换了一身新衣服,午饭,大妈过来陪客。一盘灰白色豆腐的味道非常特别,我问表哥:“这豆腐真好吃,特别香,怎么做的?”“这是青麻籽的豆腐,听说这是豆腐中最香最好吃的。”我俩一问一答提醒了老大妈,说:“这大眼睛孩子真有口福,我也有五六年没见这东西。这是我妹妹在自留地种了几根垄的麻,麻籽磨了特地做了点豆腐,东西少,给了我三块,就是你们到之前送来的。”
“看看你家和我家有啥不一样。”老大妈说着把一盘豆腐放在我眼前。“你家房顶是石灰捶顶的,我家是大泥的;你家房檐是瓦的。我家是秫秸垛。”
“因为我家是新盖的房子。”表哥很自豪抢着回答。“你家窗户是玻璃的,我家的窗户是纸糊的;你家房笆不知道是什么的,我家是秫秸的。”大海哥说:“房笆是苇子编的,看!有花纹的。”他手中的筷子指向屋顶。
“你家屋里墙面是白灰的,我家黄土泥墙面糊满书纸;你家屋地是洋灰地,我家是泥土地。”大妈不夹菜了觉得有意思,说:“大眼睛没白长,别急,你家也盖这样的新房子。”
“你家有电灯,我家点油灯。”老大妈问:“电灯你还认识?”“我在医院里认识的。”“欧,忘了你住医院的事。电灯是今年春天全大队敛钱安的。”
“你家后院好大!都是苹果树,我家小后院就三棵榆树。我小的时候,后院有一棵大桑树,我爬树摘桑仁,一条蛇把我吓得从树上掉下来,就为这,我爷爷把树砍了。”“我家后院是自留地所以大。”老大妈对我妈说:“我一个人带两个孩子也不出工,你老哥和队里走走人情,把自留地换到后院,又圈个院墙。九年前栽了三十棵‘国光’,现在坐果了,有十棵树能结百十斤果。西院大哥家是老树,有一棵树能结八百斤的果子。左邻右舍的觉得比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