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左右手连续投出。算好他闪躲是先右,第二块石头有意封他右侧让他左闪,最后一块直打中路。我的三块石头出手速度太快,他看着空中的石块右闪,刚闪开第一块第二块就到,惊慌中向左闪开,扭头就跑,第三块石头正中他的后背。
杨立武摸着疼痛的后背,把手收回来,带着血。他大怒,跑回来把我打翻在地。我爬起来追不上仇人,怒气冲天,跑去他家。把窗户玻璃砸碎两块,我正要抡稿头砸大酱缸,杨明伟抱住了我,“孙子,不能砸呀,这可是你二爷爷家一整年的下饭盐晶啊。”
如今,两位老人都已经过世,他的大哥杨立文跟着美人陈华去了省城,杨立武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他爱琢磨藏头诗,爱看名人传记,田老叟跑买卖以后,他成了我家的常客。
杨立武看管着小麦地,我和他成了棋友。
阳光里背风的土坎下,铺开象棋盘,我和立武二叟展开大战。杨立武送给我一本破棋谱,我着了魔,没白天没黑夜地研究,然后去和杨立武切磋。开始要杨立武让个车到后来让个卒子,最后对等厮杀,他这个师傅输多赢少。下象棋成了我的营生,我怀里抱着个象棋木盒子,跑遍黑影儿、南队、腰队、东队、杨家沟,战遍村里的高手。
村子进来一些生人,南方口音,挑着小鸡崽,满村子叫卖。本地人卖小鸡崽两毛五一个,多买还可以砍砍价。“每只小鸡五元钱,不讲价,抓走鸡雏暂时不收钱,三年内土地分田到各户,我三年后来收钱;如果三年内土地没有分田到各户,我分文不取再送给你同样多的小鸡。”这卖鸡的方法真奇特,真有人家抓了小鸡,还二十、三十的要。
来了好多要饭的,全是背着孩子的妇女,手里掐着几条布袋子,要钱、要高粱米、要苞米面。她们说出的话,次次让奶奶把眼泪同粮食一同舍出去。
卖糖人儿的,捏泥人,仿佛一夜之间全冒了出来。
我二姑父挑着挑子崩爆米花,二姑父送给我一包爆花。是用干透的熟猪皮小块崩的,猪皮爆花贼好吃。
一个操南方口音卖篦子的男人,矮个子三十多岁,对我说:“你我下九盘棋,我输了送给你十把篦子,你输了买我十把篦子。”我说:“我爸一个月工资买不来你十把篦子,我哪来的钱。”“不要你马上付钱,三年内分田到户我来拿钱,再说你就那么没信心赢我?”我说:“我还没自信到见谁灭谁的地步,再说了我家里人脑袋上不生虮子虱子,用不着篦子。下棋可以,我输了请你吃顿午饭,赢了你滚蛋。”他说:“好!交你这个朋友。”
正值中午,村子人围过来一大群,众目注视之下,二个人席地开战。第一盘、第二盘完胜的我,新开盘就把棋子拍得嘎嘎响。结果第三盘输了,我本来坐着立刻蹲了起来,可卖篦子人依旧不慌不忙。第四盘我赢了又开口大笑,可是后面的五盘我就笑不起来了,我全输,且输得一盘比一盘惨。“好吧,我输了,到我家吃饭去吧。”我红着脸说,声音不大。“不用了,送你一把篦子,不要钱的。”他扔下一把篦子,背上赛过他个头的大背包走了。
田老叟说我:“干啥啥不行,尽整一些没用的。你也好好心思心思将来干点啥,不然你跟着我卖花丝线去。”“老叟,你别见面就损我,我的爷爷你的舅舅不愿意你说我,知道不知道啊!”“哎呀,黄嘴丫子没退干净,还挺硬,有能耐干点啥去,看见你游手好闲的,我气就不打一处来。”
还别说,卖花丝线也是一条出路。我回家一说,爷爷坚决不同意,“太遭罪,不是一般的遭罪啊,你算不上娇生惯养可也没吃过大苦,不行不行,那个活你干不了,我们也不放心。”
总得干点啥吧,修自行车,把父亲的飞鸽牌自行车拆零碎,再细心装好;好长时间没用的缝纫机也让它转起来。
爸爸决定让我去学木匠,木工间在中学校园最后一排房的中部,是四间连通的筒子屋,仓库兼着车间。中学常年雇用一名木工,工作是修理中学损坏的桌椅,余下的时间做些新桌椅卖给各村的小学,松岭门的张木匠是我拜的师傅。
木工活一上手,麻烦就来了,左撇子没有顺手的木工工具。张师傅告诉我:“去买顺撇子的工具吧,不然学不成不说还很危险。”我跑遍附近公社的供销社买到了几样,斧子却卖不到。爸爸托人去城里买,好歹买回一个左右手都能用的。干了半个月,师傅、徒弟常常抓错工具,砍木头频繁的振动,病耳朵里面又粘乎乎的,我又得花钱吃药。
木匠不学了,白天上山打点柴火、帮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