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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初中

们来了。”只有这帮人另类,连走路方向都和人群逆着。

烧饼不是每个集都能吃到的,剩的量少时只好让着女生了,不用担心,还有油条、面条。

田老师是民办教师进修后分配来中学的,独身一人,中梨沟大队的人,和葛老师是一个村,他自己要求常住学校,管理住宿的学生。老师和学生同吃一个食堂,开始不和大家去吃散集,可是人人见到他就叨咕,他们绷不住劲了,于是师生同去。学生的后面跟着俩老师,一老一少,一高一矮。

家不在松岭门村的教师,午饭自带。

住宿生吃“散集”逼着中学食堂在集市这天取消午餐和晚餐,田老师对大家宣布:“集市这天,食堂负责热晚饭。”三十人齐呼:“田老师,万岁!”

中学校园最后一排平房,由西向东:车老板房间、马棚、木工间、食堂、库房、男生宿舍。校园中间是三排教室,一排一个年级两个班,大门和南北的通道偏西,道路西侧有两栋房子,是化学、物理实验室,前排房是老师的办公用房,女生宿舍挨着老师的宿舍。

男生宿舍是两间平房,南向的房门在屋的西侧,室内南北各有一排用木板搭成的大通铺,北铺能睡九人,南铺能睡八人,南铺贴门临窗,南北铺中间是一台取暖用的铁炉子,薄铁皮的烟筒自门口上方探出窗外。

十六个人共处一室,轮流负责取暖,中午找管后勤的王主任领一土篮块煤,木材是全校师生去河滩树林捡来的,堆在校园的西北角。晚课十点结束,取暖值日的人提前半小时生着炉子,人都回来后添进最后的煤块上床睡觉。不用担心煤气中毒,窗户上的玻璃不全,用纸板堵着,如果不用棉被蒙住头睡,那就得戴着帽子。屋里的水,一夜成冰。早晨,用新汲的井水洗脸,感觉那水是温呼呼的。

在一个大铺上,一人动所有人都晃。北铺避风好一些,我没能抢到。南铺住着七个人,可是最讨厌的人就在南铺,天天起夜去房子东头小便。他头上是电灯开关的长绳,有电就开灯。他一出一进满铺人都被晃醒随着他翻身。终于忍不住了,等他睡熟后,几个人小心地开着手电筒,把一根长绳的一端系在他的鞋上,另一端连到电灯开关的绳头。然后钻进被窝,静静地等着。

午夜刚过,“咔哒”一声开关响,没有停电,灯亮了。他披上底边开花的破绿大衣,趿拉上鞋。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听见他自语:“什么玩意,踢里秃噜的。”门一开只听“扑通”一声连着“嗷”的一声惨叫,人跌倒电灯熄灭,开关线被齐根扯断。铺上的人都蒙着头在被窝里偷偷地笑,没有一个人回应,任由他一直骂到天亮。

第二天,状告到田老师那里,矛头直指我和葛增强。田老师找到我:“人家双手戳伤,右膝盖磕破,还感冒了。”我忍不住笑道:“手戳了,抻吧抻吧;膝盖破了,擦点碘酒;大冬天的,光着屁股骂半夜,保准感冒,下一次让他穿好衣服再骂人。”“你还有下次啊。”我说:“田老师,不是我干的,别赖我。”“跑不了你,没直接参与也是主谋。好了,你搬到车老板儿的屋里去住吧。”

中学养着一套马车,干点零活,老师们用一用。其实这台大马车是公社养的车挂在学校的名下,给学校拨点款,主要是给公社的干部们打支只悠。雇用一个人,饲养员兼着车老板儿。参加补课的共有十七个男生,其中一人是车老板儿的侄子,人家压根没进男生宿舍,一直住在车夫间。车老板儿的室内北炕可以住五个人,车老板儿在中间,他侄子在炕梢,两个人占了三个半人的地儿,空位子就是炉子的火眼儿,屋子里热气拂面,有水壶、暖瓶、办公桌椅。

我把行李铺好躺下,头顶是火苗正旺的炉子,刚刚睡着,褥子底下热得令人难以忍受,醒来黑暗中觉得味道不对,炉子里透出来的红光满屋,开灯还停电了。我下地点燃一支蜡烛,炉火正旺,揭开褥子,炕席被炮糊了,褥子面都发了黄,连忙把行李卷起放在窗前的桌子上,屋里穿着秋衣秋裤都觉不出冷来。炕上爷俩的两颗脑袋露着没事儿人似的,这场面这气氛似曾相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俩人都挪向炕梢,中间空出足足两人的地方。我穿好衣服敞开怀,想明白了:“这是故意多多地添煤,让人热得受不了,这是在赶我走,而且让你自己滚蛋。”这个时侯,想不出办法来,只好抱着两腿下巴抵着膝盖蜷缩在单人椅子上挨到天亮。

炕头的席子底下原来放着几根木棍,怕炕热炮坏炕席,因为我要来,叔侄俩把木棍拿走了。我问车老板:“你为什么把木棍抽走了?”他说:“不抽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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