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的看那老翁也不愿进来了,您换了那么多声,他全当听不见。搜索本文首发: 看书猴 kanshuhou.com”十一向外瞧了一眼那跛脚老翁道。
裴少珩又转身看向老翁,见其形容滞愣,满目无神,也不由得暗想,莫不是这老人家心智有损,不通人言?
又念及方才掌柜的一番话,不禁叹了口气,只叫十一将斗笠蓑衣送给那位老翁。十一点头应是,一手撑着伞一手抱着蓑衣斗笠走向那老翁,还没来得及伸手,那老翁状如疯癫般嘶嚎了起来,两手在雨中扯着自己的头发,口中的喃喃转为仰天大笑,口鼻中灌进雨水又将他呛的咳嗽了起来,他缓了缓神,忽的眼神慢慢聚焦了起来,盯着某处虚无之地厉声道:“你这混账!还不快过来!”
十一在他身侧一动也不敢动,见那跛脚老翁背对着他,十一满脑子都是如何退回去。
老翁见那虚无并不回答他,于是弯下腰,两臂打开,干瘦的脊柱将湿袍顶起一串骨痕,那老翁面色染上几分舐犊,满眼慈爱又缓声道:“季同,冷了就过来。”
见又是一片寂静,那老翁面色一转又复凌厉之色嚷道:“你这混账!还不快过来!”
转而又柔声慢语:“季同,冷了就过来。”
如此反复。
那小二听不下去他这般闹腾,便扬声吼道:“喂!老匹夫!”
闻这一声,那老翁猛的惊醒,眼神惊慌的飞快的环视一眼四周,忙不迭逃也似的奔走了。
老翁一走,闹剧便停,众人也就各自散去。
酉时,裴少珩一行人行至城门,远远的便看见裴家宗族掌事耆老携子孙在城门迎侯,待见裴少珩,一行人忙簇拥搀扶着一名白须耆老上前,裴少珩见状忙下马见礼,他自始未曾回庐陵,于族中亲属也不得见,子孙们又属旁支,面相上又不大相像,故很是陌生。
裴氏一族在庐陵立户发家,已有百年基业,其先祖原为佃农,其后子孙于士于农,择工泽商,均属庶民一类,到裴家尊族祖上一代,老祖宗得了个机缘随高祖起兵征讨,创世四方,这才受封于天子,跨阶入仕,终属贵族一列,后又有裴少珩曾祖自潜邸时追随太祖,一路帮扶,尽心辅佐,太祖登基大封,裴家曾祖受封汝阳王,其子孙皆受荫封,世袭永替。
裴氏一族勋族显贵,但嫡出一支却血脉凋零,自其尊祖始至裴少珩,皆为独子。故宗族耆老尊长也好,旁系子孙后辈也罢,都对裴少珩珍之重之,不敢有丝毫懈怠。
待裴少珩入府,裴府正门两侧皆有亲族立侯,白须耆老一一替其引见,裴少珩一一见礼,入府首要便是去拜见裴家宗族尊长,此人正是汝阳王爷庶弟,老人家身体不如汝阳王康健,却是比其壮上几分,见裴少珩归乡,直高兴得拉着裴少珩闲话了许久,连汤药也顾不上进。
距入宗祠之吉时还留有一日,期间裴少珩收拾妥当暂住裴家,又同白须耆老将裴家祖宅逛了个遍,裴家家祖丰功伟绩听了个遍,十一随裴少珩回庐陵后却是悠闲自在了许多,再不用像身在汝阳王府那般拘谨伺候,更不用像在汴京城里一般被满城权贵压的喘不上气,因着在世孙身边侍候,倒更长了些脸面,只觉越发扬眉吐气。
庐陵城内繁华热闹,百姓也安居乐业,十一心中只觉得那客栈小二说的邪乎,他丝毫没觉着这城内有哪里不干净。
后晌十分小憩过后,裴少珩同十一在院落中晒暖,春晖日暖,十分闲适。
待裴少珩顺廊道待至后堂,却见后堂正门屋檐下挂着一盏细编竹织鸟笼,笼内豢养一只身披灰褐短羽,头顶棕褐纵纹,眼圈白如雪,下体棕黄绚烂,正是画眉鸟。笼内置有木制小盏横盒,有新添喂养的水食,更有穴盒站栏一应俱全,布置精良,伺候周到,豢养得十分贵重。
见那雀儿在横杆上来回跃着,裴少珩心中暗想,晨间随伯爷逛祖宅时他便留意到宅中各院落檐下皆挂有竹笼,笼内皆豢养画眉,谁人如此爱鸟,竟挂的满院子里都是?
观其鸟笼之下一尺,竟是一方供桌,桌上供品一应俱全,江湖之内还点着未燃尽的高香,裴少珩心中更觉稀奇,直唤了小厮前来问询。小厮抬头看了看画眉鸟,这才恭敬答道:“世孙有所不知,府中豢养画眉鸟,非玩乐都鸟之用,而是为了供奉。”
“供奉?”十一不由地瞠目结舌。
供奉一只鸟?这是哪里的说法?他从未见过这般古怪的习俗!
见二人不解,小厮又耐心解释道:“不仅要像供祖宗一般供奉着,而且家中耆老每日都得来敬香,另有列出专门的小厮们来伺候这群雀儿,受不得一点怠慢,金贵的很呢!”见二人面露疑惑,小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