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我不能打她,打女人不是男人干的事儿。你说,长此下去,我还不得和罗老二一样。”
“你这是啥意思?”陈父不解地看着大表哥。
“啥意思,就像罗家二小子那样。现在时兴这个,要自由。”
陈母听出了大表哥话中的苗头。她拽了一下丈夫的袖子。
当时正在村里上小学的陈布尔有幸偷听到了这次交谈,其后,他就再没有了偷听的机会,因为连复涛来了。
连家的这位表哥明显比大表哥的身份好理解,而且他还帮着陈布尔上了县初中,县高中。在这段时间内,陈布尔几乎忘了那个吊儿郎当的大表哥。
陈布尔考上了高中,村民开始夸赞陈布尔。
陈布尔辍了学,村民们在陈布尔面前开始夸大表哥。
“布尔,你那个大表哥很豪爽啊,每次到水神峪来,总是挨家挨户地送东西。”
“布尔,你那个城里的表哥可比你那个山里的表哥强,一点架子都没有。”
当两个表哥被人放在一起比较时,陈布尔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对大表哥不认可。
称呼——称呼不对!
如果按母亲的介绍,大表哥就应是自己的堂哥。可母亲为啥让自己叫他大表哥。
“唉,那时你小,没和你说清楚。你大表哥他爸给你爷爷叫叔,你大表哥他妈给你爷爷叫爹。你父亲只认姐姐,他是你姑家的孩子。”母亲重新做了解释。
陈布尔更糊涂了。怎么自己又多出来一个姑。这大表哥明明是奶奶的孙子,怎么又成了爷爷的外孙。不过,他清楚了一点。不管怎样,按山里的规矩,大表哥比表哥亲。
这件事很快得到了证明,当陈布尔再次坐在炕沿边上“偷听”父亲和大表哥的对话时,却听到了大表哥为他设计的前途,虽然只是一句不完整的话,可它却像一根救命的绳子,把压在陈布尔胸口的那块石头吊起。虽然还有落下的危险,可毕竟让陈布尔长长地喘口气儿。
“那……能行?”听了大表哥的建议,陈父一脸疑惑地问。
大表哥一把抓过陈布尔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儿。
“你别说,这小子还真是个干修理的料。”
接下来,大表哥便开始展示他城里人的见识:
“这人呐,生下来该干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有的人就只会用脑,有的人就是干活的命。你看那些什么搞物理的、数学的,你让他停止一刻的思考都不行。就拿那个什么陈……也是我们老陈家的,整天就知道研究什么1+1等于几,你不让他想,还真对不起老天爷。像咱们这样的,只有靠手学本事。其实大家都是一样的。什么用手、用脑、用眼睛,都是老天爷给的。”
大表哥停顿了一下,看着陈布尔对他投来的感激目光,便又说道:“我回去,跟我们领导说说。布尔要是真学会了这样的本事,将来没准比上学还有出息呐。”
几天之后,大表哥带着陈布尔来到了他所在的单位。
“各位,这位是我表弟,是来这学徒的,以后看在我的面上,多多关照!”
大表哥笑哈哈地把陈布尔介绍给一群穿着满身油腻工作服的修理工们。
“这是修师傅,也是我师傅;这是卞师傅,电工;这是徐猴子,你以后最好离他远点儿。”
大表哥一一给陈布尔介绍。
那个被称为徐猴子的人,对大表哥的直率,报以阴冷的一瞥。
“这几个算是你师兄弟了。”
大表哥用手一划拉,把剩下的人统统代替了。
“大流氓!迟师父不在,瞧把你威风的!”
人群中不知谁嘟哝了一句。
陈布尔心中一怔,大流氓?这是在说谁呀?
大表哥一副不在乎的样子。
“给我点面子行不行?迟师父不在,不是还有修、卞二位师父吗。我哪敢耍什么威风。大家都自己人,我说话就这副德行,多担待!”
在大表哥强势推荐下,陈布尔成了这群人中的一员。
“看来,表哥也不是为了纯粹教我开车才到这里的。”陈布尔的思绪又回到了连复涛身上,“那表哥到这里来又是为什么呢?”
两个月前,陈布尔在修理厂碰到了连复涛。陈布尔才知道连复涛已经毕业一年多了。现在是总厂小车队的一个小头头。他们已经有四年多没见面了,可还是很轻松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