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不甘落后。
话音落地了。人们的眼光一起投向第四位。
“呃——,处……楚留香!”第四位在困窘中蹦出的不是一个词儿,而是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
“楚留香,哈哈哈……”也许是第四个人总结的发言让人出乎意料,或是着实说到了人们的心坎上。修理工们开始大笑,并在大笑中,一哄而散。只有大表哥站在原处,喃喃自语:“谁是楚留香?”
陈布尔记起,刚才他离开时,听到大表哥正讲到,“……我一转身,妈呀!我身后站着个蜘蛛精,可我也不是唐僧啊……”可后来怎么扯到楚留香身上了?更让陈布尔不解的是,大表哥竟向他打听楚留香是谁。
在接下来的两三天里,大伙仍不知疲倦地议论着大表哥的故事。一部分人认为,大表哥是想当唐僧想疯了,编个故事自娱自乐;也有人认为,一切确实发生过,只是那个蜘蛛精……。因为他们中有的也去过那片玉米地,那里确有很多块空地,空地上方确实被许多蜘蛛网封锁着,于是他们就想当然地认为一定有蜘蛛精出没。只是如果让他们碰上,他们是绝不会像大表哥那样,让自己的钱白扔掉的。至少得弄一个蜘蛛丝网的纱窗,镶在自家的窗户上挡挡蚊虫。因为就算蜘蛛精是妖怪,可这里是人世间,等价交换才是人类生存的基本准则。
故事总会比人更能让人难忘。大表哥讲的这个故事,一定很有哲理,至少陈布尔这么认为。
自从讲了这个故事后,大表哥一连十多天没来上班,修理工们却对此表现得很漠然。可大表哥留下的故事,却不厌其烦地在他们的嘴中不断地出现,到后来,竟演变出很多个版本。甚至有的修理工为了慰籍一下自己的心灵,竟把主人公改为自己,并开始学大表哥的样子表现出仗义疏财、怜香惜玉、风流但不下流的“处处”留香的本性。这让听到他们讲述的陈布尔瞠目结舌。他突然发现了大表哥流氓背后的魅力。一个流氓讲的流氓故事,竟影响了周围那么多人。原来男人的骨子里都有侠义二字的。当身处同一个身份的大表哥表现出了侠义,周围的人也看到了希望。这比那些可敬,但不可及的社会典范的说教更实际。因为大表哥更真实,他不说教,他以身试验,并在节骨眼上,表现出了人性的光辉。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故事的流传,才让自己改变了对大表哥的流氓看法。陈布尔开始确认这个想法。如果真是这样,那大表哥应成为人们景仰的目标。可修理工们似乎忘记了大表哥这个人。
当大表哥把一摞子书摔到休息室里那张长桌上,并正重其事地声称,以后谁也不许再叫他那个不光彩的绰号时,人们才发觉,已经有好多天没见到他的身影了。
“他奶奶的,同时和几个女人相好的男人都不是流氓,凭啥管我叫流氓。以后谁要再叫我流氓,我就割了他的舌头。”
陈布尔瞥了一眼那些被摔在桌子上的书,他明白了大表哥这几天失踪的原因。看来在他的提示下,大表哥终于在私人租书屋里找到了描述楚留香的书,并且他还不知疲倦地昼夜苦读,就像当初自己在高中时一样,只不过自己是从罗凤俊的书包中偷书苦读,大表哥是花钱租书苦读。今天他就是来向大家展示他苦读后的最终感想的。
“那我们叫你什么呀?”
望着大表哥略显疲倦的面孔和深陷的眼窝,人们面面相觑。几分钟后,终于有人发问了。
“叫我名字!”大表哥不容反驳地说。
名字?在场众人全被难住了。人们猛然发现,由于时间的久远,己无人记得他的名字了。
“那你叫啥呀?”
“陈——香——帅——”
“叫啥?”四小豪杰齐声惊异地问道。
大表哥掏出刚发的工资条,“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世上真有这么巧的事!本以为大表哥看书看魔障了的众人,发出了阵阵惊呼。大表哥的名字竟是鼎鼎大名的楚留香,楚少侠的雅号。绝对真实!尽管那张工资条皱皱巴巴,可陈香帅三个字清晰可辨。
大表哥的称呼得到了更正。人们开始叫他大香帅。这种叫法既保留了原来称呼的暧昧,又让大表哥那文雅的名字得以崭露头角。
陈布尔对大香帅这个名字也十分认可,尽管这个名字证实了他心中的疑惑——看来村里的传闻绝不是空穴来风,父母的结合是有些过分。可那又怎样,它只不过改变了一下传统,似乎并没有对水神峪村的历史发生太大的改变。
陈布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