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着胳膊,老朱把桌上的茶杯往前推了推。
“去,给咱倒杯茶。”
朱允熥刚啃裹脚布一样的奏章,正准备落笔的时候突然听到老朱的声音。
旁边捧着茶壶的魏良仁,听到老朱的命令本想行动,下意识刚迈出了半步,看到老朱茶杯是往朱允熥方向推的,这才赶紧收回了脚。
听到老朱的吩咐,朱允熥本来是准备拒绝的,突然想起他好像还有个问题需要和老朱请教。
“没问题!”
朱允熥二话不说,欣然应允了声。
大步流星走至魏良仁身边接过茶壶,先给老朱蓄上之后,又跑过去给朱标倒上。
肩膀上的伤本来就挺重,感染了一次又加重的伤势,现在虽然已经结了疤,尤其是变天的时候,一个动作持续的时间久了还是会酸疼的。
给老朱和朱标倒茶后,朱允熥把茶壶还给魏良仁,之后下意识捏着肩膀的陈伤甩了甩胳膊用以缓解酸疼。
“胳膊疼?”老朱问。
朱允熥赶紧放下胳膊,道:“不疼啊。”
对于沔县一战老朱从没有私下称赞过,为了防止再被老朱臭骂,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就是疼,也得装不疼。
“哼。”
“煮熟的鸭子就剩下嘴硬了,疼死了算逑。”
老朱冷哼一声,懒得搭理朱允熥。
但却一抬眼,瞥了眼魏良仁。
魏良仁心领神会,把手中托盘递给旁边内伺,片刻功夫后去而复返。
手中端了盘热水,还不断冒着热气。
“殿下。”
“陈旧伤阴天疼痛是常见的,殿下这才刚痊愈不久,疼痛感会更加的强烈。”
“奴婢打来了热水,用热毛巾敷上一会儿能多少减轻一些。”
“请殿下宽衣,奴婢帮殿下敷。”
既能缓减疼痛,又岂能拒绝。
朱允熥解开玉带,露出触目惊心的伤疤。
魏良仁拽了热毛巾,敷在朱允熥的伤疤上,随着一阵热浪缓缓席卷全身,那刺骨的疼痛还真缓减了不少。
一盏茶后,朱允熥道:“差不多可以了,舒服很多了。”
魏良仁放下毛巾,帮朱允熥系好玉带。
“殿下得多穿些衣服,陈旧伤最怕受凉了,得好好保护着,不然将来恐会更严重。”
朱允熥嗯嗯哈哈的,当着老朱和朱标的面,他哪敢说他这疼那疼的。
在魏良仁端着水盆出去后,老朱便问道:“想好该咋解决了吗?”
不是说好了要给他喂现成的吗?
这咋还问起他了?
朱允熥被老朱问的诧异了一下,随后拱手作揖道:“请皇爷爷赐教。”
这么长时间过去,他也算摸清老朱的脾气了,不管有错没错顺着老朱说肯定没错的。
“咱要不要直接帮你做了?”
“i你既没本事挑这大梁,这内阁干脆就别办了。”
呃。
失策了。
朱允熥有些尴尬,站直了身体后。
想了一下,道:“办肯定是能办的,孙儿只是不知道该用阳还是该用阴?”
事情虽然是他在办,但监督的是老朱和朱标两个人啊。
他若是做的没得到他们父子的满意,那不就成了沔县的事情吗?
哪怕是事办成了,在老朱和朱标面前都得小心翼翼的。
不说炫耀功绩了,就是提都不敢提。
“你有阳的?”
老朱斜睨了朱允熥一眼。
“没有啊。”
“所以,这不才请教皇爷爷。”
不说是阳的,就是阴的他都没有。
话说一半,朱允熥想起了啥,问道:“皇爷爷的意思是用阴的?”
那些人既然敢举荐,那就势必已经想好了后路。
想要以阳谋解决,可能性真的很小。
“这样好吗?”
老朱和朱标谁都迟迟不说话,朱允熥只能重新反问一句以作确定了。
“这么惊诧干啥?”
“你小子是啥人咱还不知道,还和咱装个屁。”
穿过来这么多年,即便是有老朱护着,若一点谋略都没用过,他怕早就被肯德渣都不剩了。
“孙儿担心孙儿的想法太拙劣,想问一下皇爷爷有没有更高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