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倚靠在床榻上,右半边身子颤颤巍巍的,就连右边脸上的表情都有些僵硬。
他走的时候老朱还生龙活虎的,这才不过多久咋就变成了这样。
“皇爷爷。”
朱允熥才刚奔到老朱身边,才刚喊了一句便哽咽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咋突然就这样了?”
朱允熥这么一问,旁边魏良仁便不忿地抱怨了起来,道:“还不是那些文官,殿下去荆州不久之后,那些人就好像认定是湘王殿下造假钞,每天轮番奏请让皇爷严惩湘王。”
那些人别的本事没有,弹劾别人给自己扬名的事情倒是得心应手的很多。
“滚!”
魏良仁的话还有没说完,便被老朱口齿不清的打断了。
“皇爷,要不再躺会吧?”
魏良仁识趣的闭了嘴,只扶着老朱往床榻上躺去。
老朱半边身子都不能动,全赖魏良仁扶着才能行动。
魏良仁年纪也不小了,要不是朱允熥协助的话,要搁在平时老朱一起一躺的得费大劲。
老朱不愿换别人伺候,魏良仁又心有余而力不足。
所以,老朱要躺就躺着要坐就坐着,一天基本都不会调换姿势。
在老朱躺下后,朱允熥这才道:“皇爷爷,十二叔也回来了。”
老朱颤颤巍巍的往自己身上搭被子,对朱允熥说的东西置若罔闻。
见如此,朱允熥只能先帮老朱盖好被子。
但谁知被子盖好后,老朱便闭起了眼。
不知啥时候进来的朱柏,凑上前趴在床边,喊道:“父皇!”
喊了半天,老朱都没搭理的意思。
最后,两人只能退了出去。
到了外面,魏良仁才解释了具体情况。
最大的缘由还是在那批假钞之上,自朱允熥没查出朱柏与假钞无关,那些文官就开始要求治朱柏的罪了。
查清楚之后,仍还要求以治下不严治罪。
老朱不答应,那些人就跪在外面逼宫。
说老朱包庇朱柏,又把造宝钞的权给了朱允熥是自掘坟墓之类的云云。
那些人或许是抱着必死之心以邀直名,但这些话却也把老朱气的不轻。
不知是哪句话触怒了老朱,反正在那些文官还没说完,老朱就冷不丁的倒了。
太医院御医和医学院的郎中,又是施针又是配药的,才终于把老朱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但,老朱却也成了这样子。
之前老朱的精力就有些不济了,现在这样更没办法理政了,于是老朱刚一醒便宣布了退位,把皇帝的宝座禅让给了朱标。
魏良仁解释了在朱允熥不在期间发生的事情,叹道:“皇爷一生要强,临到老了却成了这样,心理上有些难以接受。”
“皇爷自从不能动了,脾气比以前更大了,身边连伺候的人都不留,每天送过来的饭菜明明和之前一样,却经常被皇爷推翻。”
“陛下本来是想把宫里的情况发给殿下,让殿下尽快赶回来的,但皇爷说啥都不答应。”
“看的出来皇爷是想殿下的,奴婢和皇爷说殿下回来了,皇爷才刚坐起来的。”
“殿下既然回来了,就多来看看皇爷,卢院正说皇爷的病还是能养好的。”
听魏良仁说了一大堆,朱允熥早就哭的稀里哗啦了。
在魏良仁说完后,朱允熥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荆州的事情本来早就能结束,他美其名曰是为了朱柏,说是等老朱火气消的差不多再回去,朱柏能更容易过关。
但其实不过是为了私心。
有老朱和朱标作为后盾,目前又没什么非得让他处理的事情,他因流连于外面的自由自在,这才一直迟迟的没回来。
老朱都这样了还想着他,他却只顾着自己贪图享乐,这他娘的简直就不是人。
“哎...”
魏良仁喊了一声,朱允熥压根就顾不上回他,急吼吼问道:“卢志明在哪儿?”
嘴上还没顾上说话,魏良仁腿上就动了起来,领着朱允熥去了旁边的偏殿。
“卢院正最近都要给皇爷施针,从太医院和医学院挑了些人住了下来。”
在偏殿,卢志明领着人在探讨老朱的治疗方案。
听到动静后,众人这才回神。
朱允熥制止了众人的行礼,寻了个位置坐了下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