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一半,朱允熥问道:“船上有多少人?”
“三百六十三人,一百零一户。”
刚才一句下意识回答也就罢了,这一句竟然也就这样脱口而出说了。
话说完,王五差点咬掉自己舌头。
“你问这干啥?”
朱允熥没理会王五后知后觉的警惕,继续往下吩咐,道:“调三百五十人七天的粮食来,我们行军用粮与当地官府协商。”
陈集领命离开,林雄更近一步站在朱允熥身边。
“殿下,这是?”
张定边已经隐隐猜测出了一些,但还是想从朱允熥口中知道答桉。
“三百五十人七天的行军粮,加上原有三日的粮食,应该可以解决船民老弱妇孺十日的口粮了。”
“十日后孤会拿出结果,到时候船民要还想去直沽那就去,不想去的原路返回,孤再送十日的口粮。”
朱允熥明明白白说明了缘由,给足了那些船民选择的自由权。
听罢,张定边只叹好厉害的收买手段。
这些船民拖家带口的过来那就是存了上岸的心思,不说是再给十日的,就是再给一百日的这些船民也不会说走就走了。
三十年了,他们早过厌了奔波的日子。
没想到王五竟脱口而出,道:“真的给我们十七天的粮食?”
蠢货!
没看出这是收买的手段吗?
别的先不说,要是直沽的问题水落石出了,他们仍决定继续走的话,那也得看那十日的粮食他们还有命吃吗?;
就冲着小太子刚才的表现来看,此子就绝不像表面那样好说话。
张定边心中骂了王五十八代祖宗,朱允熥心里咋想不知道,反正表面依旧还很客气,应道:“那是自然。”
恰好在这时,陈集带着粮食返回。
当两袋精细的大米放上来,王五包括身后的那些汉子,以及船舱的那些老弱妇孺,全都双眼放光恨不得现在就吃。
他们说口粮够三日,但更多只是些鱼干之类。
他们都是以船为家的,连地都没有上哪种出庄稼来。
唯一能吃的着的,只能是从往来的商船以及从大明那边去换取。
但毕竟物以稀为贵,能换到手的毕竟有限。
因而,这些东西对于他们来讲堪比金子一样精贵的。
出息!
张定边除了暗骂一声那些疍民外,也不得不感叹一声朱允熥的手段。
趁此机会,朱允熥又加了把火,道:“孤去看看船民。”
那些船民都不少人衣不蔽体,他们的主业又不是纺织,是真的没有衣服穿。
而且常年风吹日晒,加之不善打理披头散发的,实在是寒酸的很。
朱允熥非要坚持以千金之躯看望那些疍民,不过也是出于收买人心的手段罢了。
“站住!”
朱允熥才走了几步,王五便说话了。
朱允熥才刚送来了粮食,他还什么都没说呢,只不过是看看那些疍民而已。
王五的横加阻拦,让船上那些人看他的眼神都变了。
应该并不是出于压力的缘故,像王五这样的秉性应该是感受不到的。
只听他道:“我带你去。”
有人带着当然好。
王五这么一说,朱允熥笑了,船上那些人松了口气。
“有劳了!”
在王五的带领下,朱允熥押沿船走去。
有两袋粮食的缘故,这些疍民对朱允熥很是殷切。
而朱允熥对他们也非常亲切,亲自问他们的吃喝拉撒,家里有多少人目前有些啥困难。
困难很多,但不是这时候能解决的,
朱允熥一身红色的蟒袍,就那么坐在满是油污的甲板上,和那些疍民问他们的需求。
直沽的官员如何他们只是道听途说,但朱允熥的亲民他们却是亲眼所见的。
就朱允熥这做法,估计让很多动摇之人都回心转意了。
有恶吏又如何,他们在船上的时候除了时常会遇到恶风之外,还会遇到各种海鬼子。
岸上的情况再差,还能差过海上的。
不管那些疍民怎么想,也不管他们在情绪上有啥变化,朱允熥至始至终都非常平易近人。
在一只穿了个大裤衩的孩子头上抚摸了一下,问道:“叫啥名字。”
“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