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不是问了这么一家就能了事,朱允熥也没那么多精力来回往过来跑。
“好,那阿勇你去叫三哥回来。”
安勇应了声去喊人,朱允熥示意了两个军卒随行。
这些人不敢动他,不见得不敢动这些人。
要是连原告都没有了,还咋再继续往下查?
在安勇走了后,那妇人便找来了劈成的葫芦给朱允熥他们倒来了水。
工具寒酸也就罢了,最主要的是那葫芦非常的不干净,里里外外以肉眼可见的地方沾着不少的老泥。
朱允熥是可以不在乎条件的简陋,但像这种连干净都保持不了的东西,请恕他实在是没办法使用的。
尽管他嗓子都快冒烟了,但却始终没有拿起那葫芦饮水的意思。
朱允熥不喝,即便是安飞他们都不好喝。
就那么干坐了大概一炷香,一个满头大汗的汉子终于跟着安勇回来了。
“三哥。”
那汉子听到安飞的声音应都不敢应,只道:“阿飞来了?”
安飞却是迫不及待的,拉着那汉子走到朱允熥身边,向他介绍了朱允熥的身份。
“三哥,殿下是来给我们鸣冤的,你把你的事情和殿下好好说说,殿下一定会给我们讨回公道的。”
那汉子脸上的表情有些躲闪,从安飞手中抽回了胳膊。
“我没有冤屈,我能有啥冤屈。”
“我吃的饱穿的暖,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听罢,安飞久久没反应过来。
“那地里的事儿?”
那汉子干脆背对起安飞,回道:“地里今年可能有些歉收,但安老爷说他会帮忙补齐的,剩下的那些收成足够家里这几张嘴了。”
经这么一补充,安飞算是明白了。
这汉子是叛变了啊。
“三哥,你怎能这样呢?”
“当初你和张哥他们一块去告状,一块被打了板子,说是为了将来过上好日子都值了。”
“张哥还因为都没扛过来,难道你都忘了吗?”
安飞哽咽着指责,那汉子至始至终都没回头。
“那是我孟浪了,现在的日子已经够好了,比这再好的又能好到哪里去?”
“而且越级状告父母官本就错了,挨顿板子就当是长记性了。”
那汉子说的合情合理的,安飞想要再劝其回心转意,朱允熥却已经起身站起率先离开了。
那汉子说出这些话,那便已经是做出选择了,仅凭安飞嘴上区区几句话,哪能那么快就改变想法。
见朱允熥走了,安飞着急之下欲要上前拉着那汉子再多说几句,却被林雄搂着脖子给拉走了。
要不是需要保护安飞的安全,他爱怎么劝就劝去,谁愿非要把他拉走不可。
直到朱允熥等人消失,那汉子才敢跑到门口望着远去的众人久久失神。
“当家的,要不把东西还回去吧。”
那汉子听到这,转身就回了屋里。
“要是还回去就没事了那就好了,你要不要了这些米,少不了有的是苦头吃。”
“刚是在差役上做些手脚就能让你这辈子别想再见到我,更别说再稍微在收粮的时候为难你了。”
“要是再狠辣些,把你房子点了你都没地儿说理去。”
大明目前的税收政策并不是整体收多少东西,然后再整体做出调派。
而是哪里需要用钱用粮了,划分出负责的区域,由当地官府负责把钱粮按规定的时间送到需要的地方。
而当地官府也不直接向百姓征收,而是直接交由耆老士绅去皆解决。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可操作空间非常的大。
每家该交多少并没有一个准确的说法,全都掌握在耆老士绅一人之手。
得罪了人家的人多交些,就能让与之交好的人少交一些了。
“那阿飞...”
听了妇人的话,汉子一巴掌抽在自己脸上。
人的怂更多时候还是基于自己的底气。
而这底气,则就是身份了。
这身份有*会的,也有来自家庭的。
汉子和安飞他们都是普通百姓不假,但安飞他们三个没成家,父母也都不在了。
另一边,安飞被林雄从那汉子家里提溜出来,便跑到朱允熥身边不忿道:“三哥平日不这样啊,今天也不知道是啥了,我们再去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