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他一个知县,谁让偏偏在他手里时临安又翻身了。
这么多年,尽管近在咫尺但皇家来过一人。
本以为临安一家永远这么落魄下去,哪知道没有征兆的就变成了这种情况。
要知道,临安的公主朝廷从未否认。
但凡能在临安落魄的时候帮一把,那他现在少不了就要跟着沾光了。
江浦知县除了后怕只剩后悔了。
说着,便冲临安拜了下去,道:“殿下这几年在臣治下臣却没能照顾好殿下都是臣的错。”
当年的临安都没过多接触过朝臣,现在对这声殿下又有些恍然,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表达了。
瞧见这,朱允熥上前扶着临安,小声道:“姑是大明的公主这是从未变过的,江浦父母官也不过是大明的臣子,姑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朱允熥的这一番话给临安增添了底气。
临安直了直脊背,好像又有了多年之前的那种气质,道:“李家本就是戴罪之身,你等拿着朝廷的俸禄如何再能让你们照顾李家。”
这话一说,既是赦免了江浦知县的罪过,又和他拉开了私下里的交情。
这么多年过去,江浦都换好几任知县了。
对她一家捧高踩低者大有人在,她又何必把错都算在现任知县身上。
在临安表态后,朱允熥才道:“孤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计较了,昔日的事情怎样孤也无意再往下追查了,只要你能做到恪尽职守忠于本职就行了。”
“行了,回吧。”
朱允熥大手一挥,扭头便上了船。
至于江浦知县后面要说啥,朱允熥连说话的机会都没给他。
李静和李诺趴在栏杆上,看见江浦知县叩拜地上一直到朱允熥和临安上了船才终于敢站起来。
“这就是皇权吗?”
李静叹了一声,不知在想什么。
要知道,早年就是县里的差吏在他们面前都敢颐指气使的,现在仅是因朱允熥出现认可了他娘身份,父母官都要趴在地上这么长时间不敢起来。
李诺没李静想的那么多,他只觉朱允熥和和他娘挺厉害的,对李静的感叹自然也就无从回答了。
倒是李芳。
他安顿了好了李祺,正好听到李静这么说。
他们有今日这一切是沾了朱允熥的光,也就是李静所谓皇权的力量。
但这都和他们没关系。
他娘是个公主不假,但他们也是罪臣之后。
朝廷当初赦免了他们本就是看在他娘的面子,而今天能赦免他们不过也是因他娘的面子。
那些朝廷官员跪的只是他娘,他们能沾点他娘的光就不错了,但绝不能把他们当成这是应该。
将来李家或许是有可能被平反,但绝对不可能是现在。
在没平反之前,不管朝廷给予了他们什么恩赏,他们都必须要夹着尾巴做人。
像李静那句话一旦被追究的话,他们全家都得跟着他玩完。
李芳瞅了瞅周围的军卒,把李静拉到了角落当中,疾言厉色道:“皇权再怎么如何,你都姓李不姓朱,别忘了你爷爷直到现在还是逆臣,你是想让家里人都跟着你再死一次吗?”
李静没李芳想的多,李芳说这些他也听懂了。
尽管这么多年并没有人把他们当公主家眷看待,但李祺一直在这些方面反复教育过他们。
告诉他们将来不管如何都要记得低调,还告诉他们只能向自己的最低身份看齐。
至于他们姓李之类的话,更是与他们说了无数遍。
别的公主子弟的他们或许能借由公主的身份享受一些特权,只有他们李家的不能了。
他们现在能活着就已经是皇恩浩荡了,他们若在不知好歹招摇过市,即便朝廷不管他们,也会有别人对他们出手的。
“哥,是我说错话了。”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觉着娘挺威风的。”
李芳文质彬彬的一个人,严肃起来还是挺吓人的。
“不管你怎么想,不该说的话千万别说,不该做的事情千万别做。”
“要真到了不可收拾之际,你一人担着去别牵连家里。”
李芳的疾言厉色,李静是真的害怕了。
“哥,我错了!”
李静拉着是李芳一个劲儿的道歉,而恰在此时朱允熥和临安也正好上船了。
“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