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口唇中溢出黑色的血,她却挣扎着不肯死去,艰难地一步步爬到冷宫的门口,往外面看去,只见一身明皇的凤羽,一如当年那般英俊,一身风华,满身尊贵,此时轻轻地拢了段芙蓉在怀里,仿佛是怕她被风吹着,“不是说进去一会儿吗?怎么这么久?”虽是责怪的话,但语气如同哄孩子般温柔。
“我是来见她最后一面的,皇上,以后我再也没有亲人,只能依靠皇上了……”段芙蓉一扫刚才在荣华殿中的阴毒模样,凄凄哀哀的悲伤又可怜。
免不了又惹得凤羽怜爱地吻了吻她的额头。
“凤,凤羽……”她终于艰难地唤出了那个久违的名字。
皇帝听到了她的声音,也看到了她,两人的目光对视了几秒,她只觉得他的目光淡然到让她的心片片碎裂,他如同看到一只死物般毫不动容,只听他柔声对段芙蓉说:“我们走吧,风大。”
说着,便转身拥着段芙蓉继续往前走去。
段樱离回到了樱花树下,想到凤羽那漠然的目光,她的心彻底的碎了,如齑粉般随风而散……多年前,她感叹樱花命薄,说以后若有真正属于自己的院子,绝不栽植樱花树,因为不喜看它们凋零的模样。他却偏偏让她居在这棵老樱花树下,每年看到它一夜之间繁花满树,又一夜之间芳华尽没。
凤羽,你,好狠……
蓦地呕出口鲜血,人便倒在樱花树下,再也站不起来了。而她呕出的血液则慢慢地渗入大地……
一阵轻幽美妙的歌声伴着琵琶语,似远还近,似近还远。
段樱离暗想,这肯定便是已经死了,否则又有谁会来到这冷宫抚唱琵琶?
她努力地想要睁大眼睛,却觉得眼皮沉重如铁,想要抬手抚去额前挡住视线的发丝,却发现原来双手已经麻木僵硬,可她还是看见了那人,虽然看不清楚,却觉得那是个绝美的人儿,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扑面而来。
那美人儿好奇地打量着她,渐渐地目光中露出惊异之色……
这时一阵清风刮过,又吹落重重樱花瓣,快要完全失去意识的段樱离忽然听到耳边蓦然出现一声轻悠的叹息,接着那声音缓缓说道:“幸得你心血滋养,终得精魂半缕,作为报答,便送你回到劫数之前去吧……”
内心深处被这句话所诱惑,最后的神思便随着那个声音飘飘荡荡,不知飞往何处了……
☆、回到年少之时
大雨倾盆,窗外的芭蕉叶被打的啪啪作响,咚地一声,有人直接闯进屋里来,爬在桌上昏睡的段樱离蓦然惊醒,她揉揉眼睛,看清了闯进屋里的人,那是个大约十三岁左右的女孩子,一身华服,容貌秀丽,满脸桀骜,左眉尾有一颗淡色的痣,倒使快要完全成熟的她平添了几分妩媚。后头一个圆满丫鬟举着滴着雨水的伞,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已经被淋湿了却半点顾不得,此时有点惧怕地看着华服女孩,“二小姐,大小姐说不可为难三小姐。”
段樱离刚刚醒来,似乎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眸中带着茫然,将屋内情景打量了一番,又看看自己纤细的手指和面前的华服女子,想到刚才梦中的情景,忽然意识到,这可能不是梦,而是……
一双眉眼中,迅速地划过冰冷,唇角却布上淡淡的纯良笑意,她认得这个华服女子,这是她的二姐段玉容,在她的前生,段玉容曾经用各种方法折磨过她的心灵和肉ti。
然而此时,她却只是甜甜地问道:“二姐,您找我何事?”
段玉容的眸中闪过一抹厌恶,对这个穿着破旧,容颜普通的妹妹,她打心眼里看不起,连她住的地方,也透着森森的清冷破败味儿,今日若不是因为不得不来这一趟,她真是一点也不想踏入这个房间。
向圆脸丫鬟萍儿使了个眼色,萍儿赶紧把手里的包裹递给段樱离,“这是二小姐新做的衣裳,送给你。”
段樱离满面茫然,不明所以,段玉容有些不耐地说:“赶紧打扮一下,去参加娉婷院中的宴会。”
段樱离微怔了下,忽然想到了什么,却只是很乖巧地点点头,“二姐,我知道了。”
这反应让段玉容非常不舒服,向来参加宴会都没段樱离的份儿,现在她终于得到这样一个机会,不是应该高兴的不知所措吗?可是她只是说她知道了,一点儿也没有表现出受宠若惊的欢喜模样。
有点不甘心的段玉容终于提醒道:“今天来的可是皇宫里的皇子们,要知道一般人,便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他们这样如此尊贵之人,你今日有幸可以参加宴会,一定要表现的得体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