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虽然还不知道这根银针是如何到了徐蔚的体内,但是看花轻雾从头到尾的表现,也能确定这决不是花轻雾造成的,子悦太子便装做没有说过清晨用膳时的那些话,道:“小雾有功,你放心,本太子一定会好好的奖励她的。”
段樱离又问小雾,“现在银针取出来了,徐将军多久能好?”
“他的毒伤早已经痊愈,只是身体瘫着,现在这东西取出来了,如果没有意外,两三天内将恢复如常人。”
“很好。”
小雾把从徐蔚体内取出的针擦洗干净,拿在手中细细的观察,忽然向段樱离道:“这便是合扣控穴之术,听闻这天下之大,却只有蛊医汴连玉能够做到……我师傅曾经告诉我,那蛊医最是心胸狭窄,一言不合也可害人性命,尤其是遇到高明的大夫总是忍不住会拿人命较医技,所以师傅叮嘱我,若是遇到此人,或者察觉此人在附近,我便最好赶紧离开,不要与他会面。”
段樱离乍然听到这名字,似乎有点儿熟悉……
凝眉想了片刻,忽然想起来,那年凤羽用蛊毒害她之时,曾经说过,此蛊毒唯有蛊医汴连玉能够解去,但是汴连玉已经被他所杀……
只是后来,凤羽在夺嫡事败,离开奉京去猎场养马之前,还是替段樱离解了那蛊毒……
段樱离的心蓦然紧揪起来,合扣控穴之术,出现在大历皇宫,只有两个可能性,第一便是汴连玉没有被凤羽杀死,而且他现在就在大历,并为某人效劳。
第二便是汴连玉的确死了,施这合扣控穴之术的,乃是凤羽。
但是事以至此,除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
从客房出来,段樱离与子悦太子在林间小道上走着,子悦太子发现她想事想得出神,一双小手已经冻得通红却无所觉。便用自己的大手轻轻地将段樱离的手握在手心里,就觉得满手心里冰凉。
段樱离本能地瑟缩了下,却被子悦太子紧紧地握住,“阿翘,你是我的妻子,我给你暖手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见他笑得诚恳,她一时无法拒绝她的手意,任他牵着。
不想,脑子里一乱,竟被子悦太子牵出了太子宫,由林间小道从一个月洞门出去,至一处花园,只见园子里的花都被白雪覆盖,也并没有多少人在那里,段樱离这时也发觉自己来到了陌生的地方,忙问道:“这是哪里?”
“这是御花园最北端,离各宫比较远所以少有人来……小的时候我被困在太子宫读书写字,无法出来,后来我长大了些,便瞒着父皇和母后穿过树林开了那个月洞门,从那以后我常常可以逃出太子宫到这里玩耍……”
话音才刚落,忽然见到左边冷杉下,一袭黑色的修长身影,正负手仰首,看着冷杉之顶端,一只鹰儿回巢,压弯了树枝,便有些雪沫子轻飘飘地落下来。树下之人没有躲,反而闭起了眼睛,似乎在享受那落在脸上的点滴冰凉。
这是一幅绝美的画面,画中的男子面容便如水墨画般,美的极飘逸极不真实,子悦太子不太高兴别人跑到自己的秘密基地,特别是现在眼前的这个家伙,他装作才过来,大声道:“阿翘啊,你说那人是不是傻子,居然把自己凉在雪末子里,这是小孩子才会玩的游戏吧!”
他说话的声音极大,终于吵着了那人,那人回眸,果然便是慕风,大概想到他们刚才看到了自己的“傻样子”,他的面色略显尴尬,不过也只是刹那间便恢复以往的冰冷漠然,却又有种不失礼节的礼貌。
“原来是太子和太子妃。”清冽的声音好听至极,说着向他们微微点了下头,目光却不经意间扫过二人紧握在一起的手。
段樱离心中一惊,立刻要把手从子悦太子的手中抽出来,子悦太子不但不放,反而将她整个胳膊都抱在自己的怀里,像是怕被谁抢走似的,“阿翘,你害羞什么呀,我们都已经是老夫老妻的,大家都知道我们感情好啊!”
段樱离还要挣扎着把手抽出来,但见慕风已经淡然别过目光,向别处看去了。她忽然就停止了挣扎,是啊,现在的慕风,怎会因为看到她的手在别人手里而生气呢?
她忽然记起,曾经的慕风因为得到她将要嫁给羽太子的消息而至疯狂,冒着生命的危险,只因为想要见她一面,问问她这件事是不是真的。她记起他在羽太子的牢房里,追着她后退的身影,不至最后一刻不肯离开的情景……
其实,在她的感觉里,那些事才是不久前发生过的啊。
三年的长梦,于她不过也等于一个超长的黑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