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其父在高祖时被封靖远候,与大长公主十分要好。
阮氏不过四十就守了寡,膝下唯有一子,早年却外放至湖广任布政史,阮氏自然随子赴任,多年不曾回京。
故而大长公主一听她登门,才这般惊喜。
原来是圣上有意调任董大人回京师,故而,一家老小都跟着归了京城,不过是三日前才到,阮氏又想给大长公主一个惊喜,才没有提前知会。
跟着阮氏前来的还有她的孙女儿,董大人的嫡长女董音。
大长公主眼看着当年丫丫学语的小女孩儿,已经婷婷玉立,将至及笄,一时欢喜,只拉着董音的手不放,与阮氏叙不完的别情,不觉将沈、甄两位夫人冷落一旁。
起初,尚还无人介意。
可当大长公主忽然问起:“记得音娘也快及笄了吧?”
“是,年底就要准备她的及笄礼了。”
“可曾说了亲事?”竟然脱口而问。
“还不曾。”
大长公主便细细打量董音,又问她读了什么书,擅长什么才艺,关切之意,一目了然。
沈夫人与甄夫人这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妙,微蹙了眉头。
而旖景静静旁观,一些回忆又再清晰。
前世时她并没留意祖母对董音的偏爱——才一见面,就问起她的婚事,用意显然。
这时却渐渐记起,自从阮氏回京,倒是常来与祖母请安,董音也成为了常客,似乎与长姐甚是相投,而长兄对这位温婉恬静,善解人意的少女似乎也有几分好感。
若非那次意外,以致董音遭遇不幸,长兄的婚事也许早有变折……
想到这里,旖景不由得看向甄茉,果然见她幽深的眸子直盯着坐在祖母身旁的董音,虽说面上笑容不减,可眼波阴晦处,却有森冷一掠。
那种神情,旖景并不陌生,在远庆十年元宵夜,烛影摇红中,虞洲与冬雨眼中都有与之别无二致的森冷。
那是杀意。
只觉一种森凉,从脊梁盘旋而上,经脉俱冷。
人心,果然是深不可测,旖景掌心微紧,却调转了头,对董音莞尔一笑。
☆、第六十章 自取其辱,祸心渐起
这一日,碧空无云,唯有一轮骄阳炙烈。
祟正坊内,有如游龙的车驾排满长街,险些延续至朱雀大街,已经接近午时,卫国公府门前依然甚为拥堵,委实是宾客盈门,应接不睱,一些锦衣贵族骑在马上随着人流缓缓地往前挪动,尽管被炽热的阳光蒸得满身湿汗,脸上却不敢有半分不耐。
忽闻坊前又是一阵骚动,内侍尖细的嗓音刺穿了嘈杂——借道!众人回避!
众人回望,便见那拔地倚天、威风赫赫的白玉石牌坊前,身着乌衣大袖长袍,发带乌纱高冠的白面内监一马当先,身后跟着两列杏衣内侍,数辆礼车。
“是宫里的贺礼到了。”
锦衣贵族一见这情形,连忙下马驱车,避出了一条畅通无阻的大道。
国公府负责迎客唱礼的管事,早遣人层层通报入内,当那金鞍彩马及到门前,卫国公与苏轲两兄弟早已候在那里。
那内监也不敢拿大,翻身下马之时,已经祭上了满面殷切,上前一礼:“小人奉圣命与太后娘娘、皇后娘娘懿旨,恭贺上元大长公主高寿。”
卫国公忙迎了内监入府,请坐正堂奉茶。
远瑛堂里,大长公主闻讯,只好让诸位贵妇稍候,领着诸位小娘子与利氏前往前院正堂。
待要行跪礼领恩,却被那内监连忙扶住:“上元大长公主快快免礼,圣上有谕,今日是姑母高寿,朕为晚辈,理应恭贺姑母松鹤长春、天伦永享。”
大长公主领了圣恩,免行跪礼,可以卫国公为首,诸位内宅夫人、小郎君与闺阁千金依然行了叩首礼,那内监含笑代圣上、太后与皇后受了礼,自己却上前至大长公主身前跪倒,恭恭敬敬地叩首:“小的恭祝大长公主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大长公主忙喊免礼,宋嬷嬷紧跟着捧上了两封银元宝,以作打赏。
那内监才去,大长公主刚回远瑛堂,却又有禀报入内,说太子与诸位皇子驾临贺寿。
圣宠如斯,就连一贯高傲的甄夫人与皇后之母孔夫人也不免有些心惊,不敢多坐,均起身致礼,由国公夫人黄氏带往宴厅安席。
三娘一听三皇子驾临,顿时面生嫣红,眼波荡漾。
可大长公主却让几位小娘子回避,由利氏领着待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