态,与置身黑暗来缓解痛楚,可是她今天这么做了,却没有收获半分效果,心口一寸,尖锐的痛意几乎锥透胁骨,又像有冷硬的生铅挤塞在嗓眼里,压抑着五脏六腑。
掌心早已满掬潮湿,可她的眼泪,还是禁止不住。
每一次抽噎,疼痛更深入一分,但是她知道,相对于那一世她加之于他的,这种程度的心痛,委实不值一提。
心里越是清楚,疼痛就越是抑制不住。
她甚至没有感觉,膝盖与小腿已经酸涩麻木,无法支撑她身体的重量,使她看上去摇摇欲坠,终于缓缓地向前栽倒。
有极长的一段时间,她甚至没有感觉到阻止她摔倒的那双臂膀,她依然沉湎在锥心凿骨里。
虞沨弯着腰,在少女跌倒的那一瞬间,扶稳了她,与此同时,一滴眼泪坠落,浸没在少女锦缎般的长发里,似乎才感觉到眼角的酸涩,他抬起眼睑,努力望向低厚的云层间,泄透下来苍白无力的阳光,直到感觉不出上涌的泪意,方才用力将臂弯里的少女扶了起来。
她依然固执地,不愿将手掌移开,他害怕太过用力伤害到她,只能无奈地任由她捂着脸靠在他的肩头。
面颊感觉到她柔软的青丝,他的呼吸一下子就慌乱起来,闭目平息良久,方才轻抚着她轻搐的肩头,找到一个云淡风清的平和语气。
“傻丫头,你并没有做错什么,快别哭了,恩?”
☆、第一百二十一章 半敞心扉,委婉相劝
掌心底下的抽搐,就这么停止。
依靠在他肩上的重量,蓦然抽离。
猝不及防地,心里一空,虞沨自嘲地想,也许,这就是她一直发自内心地最直截了当地反应——依然还是躲避与拒绝。
可是他还是忍不住垂眸,去寻找她的眼神,他看到的是她的怔忡与恍惚。
还有蕴绕着泪水的明眸,惊心动魄的清亮里,倒映出他模糊的轮廓,就是这般,猝不及防地就禁锢了他,影响了他,动摇了他,让他也随之恍惚起来。
两双目光紧密纠缠,难解难分。
虞沨残留的理智,分明在慎重地警告,不能接近了,不能再沉沦,应该抽身,应该云淡风清地奚落她——你呀,真是个好哭的傻丫头——应该温和地浅笑,揉揉她的发顶,像兄长安慰受了委屈的妹妹,这才是他应该做的,保持清醒,给予宽慰。
可是他的心底,一个声音在挣扎呼吁,震耳发馈——不,这不是你想要的,这根本不是。
于是颤抖的手指,摆脱了理智,终究还是抚上她遍染泪痕的面颊,那里水迹温热,一如昨日他清醒时,指上的残留。原来仅仅只有一次,熟悉已经刻骨铭心。
下意识间,他朝向她接近,朝向她清亮的眼,温润的唇。
他控制不住想要沉沦其中的情绪,眉心仓促地跳动着,一种陌生的温热,须臾涨满眼睑,目光从她的注视里挣扎出来,划过她精巧婉美的鼻梁,落于那张轻抿的,弧度柔和的樱唇。
很近的距离,已经能感觉到她幽甜清新的呼吸,清楚地看见她的唇角,不受控制的微搐。
一切都混乱了,时光与情绪,前世或今生。
可是这时,旖景却忽然从怔忡与茫然中惊觉。
她以为重活一世,是可以偿还他那一世的付出,只要她足够努力,终有一日,不再负疚,于是她险些忘却,曾经对他的狠心绝情、冷漠恶毒,直到今日,受那一句指责才如醍醐灌顶——什么居心,是的,她究竟是什么居心?她所做的一切仅仅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根本就不能弥补,那一世对他的残忍。
可是这一世,他为何还是那么宽容,还是那么傻,只要她给的,他都毫不犹豫地接受。
所以她落荒而逃,无颜以对,所以她自责、她惭愧,惟有仓惶逃离。
她想也许他根本就不需要她的虚情假意,她想就算在他的身边,带给他的无非只有伤害而已。
这样的清醒,是锥心刺骨,只能在伤痛里,追悔莫及。
她根本就没想到他还会接近她,所以,当听见耳畔那一句话,当抬眸看见他近在咫尺,她依然不敢相信,以为,仅仅只是错觉。
才会以怔忡与茫然面对。
直到感觉他清冷的气息已经近在分毫,过于仓促的心跳,让她下意识地将面庞往他手掌相反的方向,轻微地一偏。
这并不明显的逃避,让虞沨停止了继续接近,而这突然的停滞,也让旖景彻底清醒。
她清晰地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