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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娘在旁小声地问:“不是说也请了郎君们吗?怎么没见着?”
四娘十分无奈,将目光垂了下去,只看着裙子上的莺蝶。
旖景解释:“郎君们要开宴前才会入园。”
芳林宴除了让诸位小娘子比才,委实也为贵族家的子女提供了“相识”的机缘,尤其是那些正值婚龄的男女,十分盼望春季宫宴,但因这时没有长辈在场,也不能太过放纵,故而遗珠园里这时还只有女子,待得太后驾临之前,郎君们才能奉诏入内。
二娘“哦”了一声,又兴致勃勃地打量起四周,一眼瞧见安慧,撇了撇嘴,扯了扯旖景的衣袖:“看看阿慧,在宫宴上也是这般粗俗。”
四娘浅咳一声:“二姐姐,今日与会者众多,又是在宫里,还得谨言慎行。”
旖景十分赞同,严肃地凑向二娘耳边:“金家六娘就是在宫宴上出了差错,听说,婚事上极为艰难,二姐姐可得留心。”
二娘当即紧张了起来,理了理衣襟,看也不看安慧一眼,生怕她没事找事,在宫宴上让自己难堪。
六娘闷笑一声,冲旖景眨了眨眼,极为佩服。
却有一个朱衣宫娥走了近前,旖景认出正是慈安宫的阿监。
原来太后早有嘱咐,当旖景到了遗珠园,请去慈安宫说话,旖景只好交待了姐妹,跟着宫娥往慈安宫。
如姑姑早等在偏殿前,一见旖景,喜笑颜开地迎了上前,也不用那些虚礼,拉着旖景的手臂上下打量了一番,颔首赞道:“不过数月不见,五娘像是又长了个子,穿着这身樱花红的衣裳,越发显得婷婷玉立了。”
旖景就着如姑姑的个头一比,半点没有谦虚:“果然是长高了些,在汤泉宫时,我只到姑姑下颔,这会子就到姑姑耳垂了。”
如姑姑笑着点了点旖景的额头:“怎么着,今日比才,你可有什么准备,前年比了画儿,去年又比了琴,今年该是诗赋了吧。”
“我且没想好呢,姑姑莫如先知会一声儿,今年诗赋娘娘会如何限题?”
“才女还想着舞弊呀,可不能由着你。”如姑姑又说:“五娘来得有些不巧,皇后眼下正与娘娘说话呢,你莫如先去那头逛逛。”说着,指了指偏殿西侧,一个弯弯的月门儿。
旖景微觉疑惑:“姑姑今儿个怎么舍不得好茶了?只让我自己去逛。”
如姑姑眼角一弯:“楚王世子早先来问安,也被挡在外头,这会子正在里头赏梅呢。”
旖景闻言,才微微一笑,抬脚走了几步,方才回过神来如姑姑的意味深长,又走了回来,缠着如姑姑手臂撒娇:“姑姑是在打趣我。”
“我怎么打趣你了,那时在汤泉宫,可瞧着你与世子甚是亲厚。”如姑姑笑意更甚,见旖景终于微红了面颊,方才饶过了她:“我这会子走不开,也不能招呼世子,那些个内侍言辞乏味,想来世子也不耐烦他们作陪,五娘就行行好,就算帮帮我还不成?”
旖景方才作罢:“姑姑记得,可欠了我一回人情。”
转身就往西侧庭苑行去,自己没有觉察步伐的迫不及待。
如姑姑含笑目送着旖景的背影,摇了摇头,不由得更加笃定——
小丫头看来已是情窦初开。
☆、第一百五十五章 厚颜如是,无可奈何
桃李才绕柯枝笑,孤芳渐随流水远。
慈安宫的西苑,伴着浅渠只有几株胭脂梅,妆点了冷寂的整个寒冬,当草长莺飞,大地回暖,却再禁不得越发温柔的春风,纷扬辞别柯枝。
花落水流红,倒是至始至终也不曾黯然。
浅渠之畔,一袭深碧的氅衣立在梅下,有疏香斜柯的映衬,身姿更显修挺秀颀。
虞沨微仰面颊,墨眸里盛着温弱的春阳,还有一枝尚不舍辞别的寒梅暗影。
他尚且清晰地记得当年,悄悄在脑海里描摩多年的少女,在这一日,终于谋面。
或者不能称为谋面,是他隔着桃红张望,见她与旁人嬉戏,锦阳京春季本应苍白的阳光,落在她的面庞让人匪夷所思的灿烂。
他觉得,他们已相识多年,眼前女子正是他不断描摩着的那个人,无论眉眼,还是姿态。
而此时的她,更比当年多了几分敏锐,也添了十足深沉。
却还是,他始终珍藏于记忆里,舍不得忘却的那个人。
只是今年,应当见不到她柔婉不失风骨的笔墨,写下那一厥让他惊艳的小词了。
不知此生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