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那条烟红长裙须臾便在案前,再一抬眸,得!这下当真是两个黑洞洞的鼻孔,以致于让人再不会留意来人的眉目。
旖景眼角余光,清楚地看见阳泉郡王瞬间紧蹙的眉,与极尽忍耐的怒意。
看来,绿苹姑娘非但不如传说中那般得宠,实在已经引得阳泉郡王厌恶了。
也是当然,初见时的窈窕淑女,还以为是两相倾心,不想发展到后来,才知“身世可怜”的才女不过是旁人有心图谋的工具,再兼着金相只怕还叮嘱了绿苹“监督”郡王的任务,而阳泉郡王明知如此,但为大局,也不得不隐忍,只好由得绿苹在王府跋扈,原来的爱慕怜惜早已变质,眼下只有忌惮与厌烦。
但这仅仅只是阳泉郡王的“暗意”,且还要看看他实际态度如何,假若对绿苹的无理之行并不制止,那就说明郡王已经拿定了主意,再无犹豫。
“贱婢,还不与姑娘见礼!”说话的丫鬟,正是刚才出言折辱那位。
居然敢在阳泉郡王面前如此放肆,看来此人,也是来自金相那头。
杜宇娘就算不想与绿苹一般见识,这时也不由蹙了蹙眉。
旖景心里冷笑,略微侧身,垂眸面向郡王:“婢子有言,还请郡王许可。”
阳泉郡王这时显然已经极尽不耐了,置于膝上的手悄悄紧握成拳,只慢慢看了旖景一眼,略微颔首:“你说。”
旖景起身,先冲郡王福了一福,总算是以面面相对的角度,避开了两个鼻孔,才看清绿苹的眉眼。
当然是娇美柔媚,但这时因满带不屑与刁蛮,破坏了婉转娥眉与翦水秋波应有的婉约动人,显得就有些不协调了。
旖景潦草一眼,便盯准了那个屡屡出言不敬的婢女:“绿苹姑娘只是王府歌女,为奴,而我家宇娘今日却是郡王座上之宾,论理,该绿苹姑娘对宇娘见礼。”
“你不过一个妓子之婢,也不看看这是何处,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那婢女一双厉眼,似乎这才将注意力转移到旖景脸上,刀子般地狠狠一剜。
“同为婢女,我是得了郡王许可,方才敢言,而你……”旖景轻笑:“居然敢对王府宾客口出不敬,可是失礼该罚。”
那婢女实在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贱婢,你竟然敢说绿苹姑娘是奴!”
假若换了别的场合,以旖景的闺秀身份,自是不该与奴婢说嘴,可她这时,却是杜宇娘的“侍婢”,并非大家闺秀,当然不会顾及礼教闺仪。
“当然是奴,难道一介优伶,还能成郡府之主?绿苹姑娘若有些妄念,当真是不知好歹。”这两人口口声声挖苦杜宇娘下贱,似乎忘记了自己也是贱籍。
“你!”婢女大怒,一扬手臂,竟然想对旖景动手。
却被她家主子拦住。
绿苹微抬下颔,目光往旖景脸上一扫。
旖景且以为她要如何呢,却见她一侧身,可怜兮兮地冲阳泉郡王半带哽咽:“郡王,这贱婢当面污辱婢妾,还请郡王作主。”
旖景:……
这就寻求外援了?
阳泉郡王的目光,早先一直盯着旖景,这时,方才回到绿苹身上:“哦?你想让我如何?”
“这两人本是勾栏贱婢,登门来访已属冒犯,更何况有污辱……”
“真是可笑,宇娘拜访,郡王请进奉茶,是名正言顺的客人,如何算作冒犯?更何况你原本就是优伶贱籍,婢子不过实言而已。”旖景这时已经完全进入状态,咄咄逼人。
不用讲究闺阁风范,骂起人来委实痛快。
当然,她这番作为,并非是有意与绿苹作对,一来,是为杜宇娘出口恶气,二来嘛,也是要逼出阳泉郡王的态度。
“贱婢!我家姑娘委身风尘是不得已,原本也是清倌人,洁身自好……”婢女在旁帮腔。
“婢子并未说你家姑娘并非洁身自好,但清倌人的确也是贱籍,虽得郡王怜惜赎出烟花地,但这贱籍的身份却不能更改,郡王对你家姑娘原有恩惠,只不想原来你家姑娘这般不知轻重,竟以主子自视,反而冲撞王府宾客,当真是忘恩负义,猖狂跋扈。”旖景一边说,一边看向阳泉郡王,竟见他唇角舒展,那紧蹙的眉头已经松开,似乎好整以睱。
显然,巴不得有人给绿苹难堪。
而绿苹这番作态,明显也是不知金相本意,应当只是得了蛊惑,一心坐牢宠妾地位,才一入府,就“仗宠而娇”威胁利诱王府下人给她通风报信,掌握郡王行动,她本就是官家女,又做了多年金相棋子,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