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与他朝夕相处,这个念头如此执着强烈,以致此时此刻,忐忑难安。
他应不会,避而不见?
正心神惶惶,旖景总算听到楼道处一阵杂乱的步伐,急切的转身,迎向几步,见灯影微晃处,一身玄甲的灰渡扶着他踉跄转来,额上亮亮一片汗意,未知是否纱灯太红,映得面颊染朱,他显然错开目光,见她迎面,步伐更显仓促。
“沨哥哥。”万语千言,却被他非同一般的情态惊怔在咽喉,旖景下意识地看向灰渡。
黑面武士满面森寒,额上却同样浮着一层薄汗,与旖景的目光一对,下意识地放开了手。
旖景连忙上前,本欲掺扶,却被虞沨仓惶避开,他扶着一侧的轩窗,目光依然躲避,哑着嗓子一句:“五妹妹,今日身子不适,有话明日再说。”
旖景略一愣怔,虞沨已然急急几步进了客房。
“五娘,属下去寻药铺……世子先有劳您照顾一二。”灰渡不及多说,转身又跑下了楼道,旖景尚且听见他拔得极高的嗓门儿:“送盆清水上去,不要太热,有温气儿就好。”
情形怪异……
旖景不及细想,紧跟着进了客房,却见虞沨已经除了肩上的披风,随手搭在一侧,衣襟处似乎也有些散乱,他坐在窗边的软榻上,臂弯微撑,手掌摊开扶额,似乎正在极力忍受着痛楚,呼息急乱。
心下一惊,旖景急步上前:“沨哥哥,你觉得哪里不适,可要紧?”
掌心刚刚覆上他紧握榻沿的手,却被仓促而用力地一个推避。
虞沨胸口起伏,鬓边渗出汗意,双目微阖:“我没事,五妹妹,今日不能……”
忽有一阵脚步声,却是随行送上了一盆温水,瞧见旖景在内,很有些犹豫。
旖景接过铜盆,放于案上,四目微顾,刚刚才瞧见衣架上一方面巾,已见虞沨三步两步行到案边,手掌掬水,草草洗了脸,取下面巾一拭水渍,便往里间行去。
“五妹妹请去隔壁休息一晚,有话明日再说。”
哪里放心就这么离开?
略微犹豫一下,旖景轻掩房门,跟进里间,却见虞沨面窗背立,冷风扑入室内,顿生寒凉。
他手掌握紧一侧案沿,摇晃的烛影,照出指节的青苍。
似乎是因为闷热难耐,才推开窗扉透气,只腰身依然挺拔,又不像是忍受着疼痛。
冷风送来一阵清淡的酒气。
难道,是因为醉酒?
旖景未免怀疑,他是借着酒意,避而不谈。
一定是心灰意冷,所以,连正眼都不想看她。
垂眸,便见烛照拉得他的身影,斜长而孤寂,使她心口一寸,闷钝地疼痛。
步伐便下意识地移了过去,到他身后。
手臂环腰,清晰的感觉他浑身一僵,只这一次,再也没有推避。
面颊轻轻贴在他寒凉的锦衣上,靠在肩后,却仍能感觉他胸口起伏的急速。
“沨哥哥,那日面圣所言,决非我之真意,因惧圣上赐婚,有意胡说。”她缓缓收紧手臂,语音却更显轻柔:“你信我,决无二意,心里唯有一人。”
话音才落,手背便被滚烫覆上。
虞沨转身,似乎是想推开旖景,可终究还是不舍,微敞的衣襟里,玉白中衣起伏有如才被狂风卷过的水面,眼睛里分明深遂,弥漫着恍惚的炙热,可说出的话,却仍是一句……
“旖景,可否明日再谈?”
不似往常清越,那急乱的气息使语音黯哑微颤。
她抬眸看他——唇廓分明,鬓角发亮,眉心也正轻蹙,极深的眼底,似乎有暗涌正要绝堤。
“好,明日再谈。”她说,终于感觉到手臂力量一松。
可是他依然在呼息可闻的距离,垂眸将她看稳,似乎正极尽忍耐,却始终不舍。
目光纠缠,难分难舍。
她一笑,便见他呼吸更加急促,眼睛里炙热的光芒越发明亮。
她扶上他的肩膀,脚尖轻踮。
视线在他的紧抿的薄唇上微微悬停,终于覆上柔暖。
蜻蜓点水一般,又轻又快。
她微微离开,见他鬓角一滴汗粒,滑落面颊。
手指拂上,立即感觉到皮肤上的炙烫。
鼻息更加紧促,似乎比窗外的风雪更要猛烈,扑打在她的额头,她看见他喉咙吞咽间,终于连抿唇都是不能,微翕开嘴唇呼息。
她再次吻上,安抚